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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說話間抬手幫他把身上的外袍釦子解了,脫下來放在架上,又對旁邊伺候的丫環道:“去把剛才涼著的桂花蜂蜜露端來。”又看著旁邊兒的林貴,和氣地說:“你也熱壞了,待會兒端來你也喝一碗。”她看著十二阿哥又接著說:“不如喝完了,先讓他去歇會兒,也洗洗。等爺有事兒,再著人去叫他吧。爺看……可好?”十二阿哥點頭。林貴這才叩頭道:“謝謝福晉恩典。”說著退了下去,到外面開開心心地喝了,就下去了。

丫環伺候著十二阿哥更了衣,洗了臉,又喝了桂花蜂蜜露。富察氏見他臉上還有些紅紅的,想必暑熱氣還沒退盡,就把丫環等都遣了出去,免得人多更添熱氣,自己用手裡的團扇輕輕給他扇著風兒。

十二阿哥道:“不用扇了。晌午不是跟十嫂、十三妹妹出去了?你身子文弱,坐著歇會兒吧!”

富察氏心裡甜絲絲的,道:“我歇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兒不覺得熱……”

“我剛才看你在畫畫兒?想是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十二阿哥問。

富察氏沒想到他這般細心,更是喜悅,臉上發紅,道:“就畫了一會兒……”

“畫的什麼?拿來我看看。”

“是……”富察氏走過去,把那案上的畫兒取來遞給十二阿哥看。

十二阿哥抬眼,愣住了。

紙上是茫茫的草原,右邊兒有一汪碧湖,幾叢矮樹,天上紅日當空,正中一個女子的背影兒,身姿秀麗,烏髮飄散,挽高了衣袖和褲腿兒,露出一對兒雪白的藕臂和半截小腿,下面赤著足,漸行漸遠。雖然看不見臉,但略有些蕭索可仍保持住的一身堅強爽朗氣質,似從那紙上躍然而出,就似人活脫脫的站在眼前一般。此人又是刻在十二阿哥心坎兒上的人,他又怎麼會認不出是誰?

他忍不住喝問:“她!你在哪裡見過她了?”

富察氏從未見他這樣,有些害怕,道:“爺……你……怎麼了?”

十二阿哥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稍剋制下自己的情緒,仍是追問:“你在哪裡看見她的?”

富察氏聽他聲音隱含剋制,竟有些微微的發顫,想必那女子關係什麼是要緊事兒,忙仔仔細細的把中午的事兒說了。

十二阿哥聽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目光復雜,有些閃爍,似乎隱含著什麼深深的痛楚。

富察氏說完,見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似有萬千心事,不敢打擾,沒有說話,只伸手去握他的手,卻警覺他的手冷如冰霜。她心裡一顫,像觸電般縮回了自己的手,呆呆的看著十二阿哥,心裡隱約有些狐疑不安,輕聲喊了一聲:“爺……”

十二阿哥眼睛也沒眨,一臉冷然,只是緩緩地轉過頭來看了富察氏一眼。富察氏看他目光一聚,正要開口,卻又見他像看到了最不想看到一件東西看,一下子撇開眼,豁然起身。她心裡一痛,不安的情緒更甚了,卻努力維持著臉上沒露出什麼表情,握著扇柄兒的手不禁握緊了,關節發白。

十二爺面無表情,道:“這畫兒,以後不許再畫!也不許跟一個人一起一個字!”說完拿著那畫兒挑開門簾走了出去。

富察氏留在後頭,低下頭,對著空空的帳篷,才輕輕地把那個字吐出了口:“是!爺……”

十二阿哥出來,也不管那些太監宮女詫異的眼神,翻身上馬,瘋了一般竄了出去。他心裡只有念頭:快!快去!

片刻間,到了富察氏所說的那片湖邊。可是,哪裡有人?他拔開腿,跑來跑去的找,如無頭蒼蠅。

終於他再也跑不動了,頹然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手中攥著的那張畫紙,他慢慢展開,細細的瞧了百遍,心裡如喝了三大碗黃連水,苦得發澀,澀得發緊,緊得發疼。

夕陽西下了,十二阿哥已經在原地坐了一陣。他身上本來因跑動發了汗,這會兒暮色降臨,草原的風吹起來,不免渾身都冷了起來。可是身上冷,心裡更寒,想道:“見了她……又能如何呢?能說什麼呢?”想著,更覺得心灰意冷起來。又想:“也許……老死不相往來,從此再不要有交集,才能從心底裡把那個人抹掉、刨掉、剜掉,才能忘記她。”

他下定決定,舉起那畫兒,欲一把撕掉,可是看著那畫中人,雙手在空中竟發僵,難以動個分毫。他又暗咬了咬牙,忍住心疼,把那畫兒團成一團,拼命的向水裡丟去。一覺得那紙團離開自己手的掌握,他立刻後悔起來,奔了出去,也不管腳下踩了水,濺了一身水,把那畫兒搶救了回來。他返回岸上,顧不得下半身兒都溼透了,怕碰碎了畫紙,萬般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