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願意呼吸的呆滯感覺,然後直到嘴唇發紫,臉色發白,才反應過來大口大口地吸著周圍的混沌之氣。
仿若隔世一般,昨天傍晚等在小屋門前,遠遠望他迎身走來,衣袂飄飄,而後如一座巋然不動的巍峨高山站她面前傲然一笑,攏起她下意識扭著裙帶的纖纖五指握在掌心……都已化作綿綿苦灰隨風散盡。
蜷成一團依然冷得發抖,環抱腰身無法給她帶來絲毫的暖意。鐵門邊被老鼠啃咬得一片狼藉的飯菜彷彿在對她獰笑,她緊閉著眼睛把拳頭收在心口,夜晚的天牢如一個塞滿鬼怪的異度空間,膽小的她無法抵禦這種恐怖。
燈影一閃,全身肅黑長袍的男人一臉疼惜地站在鐵門前,姜雋雅感覺到有人接近,心裡一熱雙眼滿帶期望地迎上去,轉而又落寞地轉頭,強忍住差一點就要滑落的淚珠。
不是熟悉的薰香味……
“殿下吩咐來看看您。”白虎簡潔明快地說明來意。
“我還沒死,讓他放心。”她本來對白虎就有些抗拒,一想到他假扮成阿泰在書院裡監視她那麼久,心裡就窩火到極點。
早猜到她的反應,千言萬語塞得他胸口發悶,他知道不可逾越,那些關切的、安慰的話,不該由他的口中說出。
面前看似堅硬的鋼鐵柵欄,在他覺得不過是嚇唬人的擺設,只消運功七分,就能生生將其拉開……
多想帶她,遠走高飛。
“王妃殿下,您不要這樣,事情總會真相大白的。”白虎用這個稱呼是為了提醒和告誡自己壓制住心底不斷湧起的非分之想。
“真相?!不必了,知道真相只會讓我更恨他。”
白虎重重咳嗽一聲,不知下一句該說什麼了。眼角瞟到鐵門邊不堪入目的飯菜,嘴唇都有些顫抖,他明妍的雙眸每眨一次即是在努力地平復心緒。
“這盒粉糯糰子交於王妃,是殿下親手所制。”白虎幾次跟姜雋雅溝通失敗,只好垂頭喪氣地掏出懷裡一隻精緻的淺綠色金屬盒子。
“恐怕,裡面摻了鶴頂紅吧……”姜雋雅抬起頭,視死如歸地瞪著他。
“王妃!這可不是……其實這……”白虎想辯解一番,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姜雋雅已經衝上前奪過白虎手裡的盒子,麻利地撬開蓋子,瞬間塞下一個嚼也不嚼就吞進喉嚨。
脖子向前連伸了兩下,糰子才勉強被送進胃裡。抿著嘴屏住呼吸,彷彿在等著糰子裡的毒藥發作,白虎一臉疑惑地看她剛剛一連串動作,忍不住喉結也滑動了兩下。
等了好久只感覺到胃裡一陣甜絲絲的,沒有她預想中的那樣抽搐、腹痛、吐血……難道,真的只是普通的粉糯糰子?而且還是莫伯言親手做的?
姜雋雅尷尬地望了望白虎,那張臉並沒露出什麼詭異的神色。
“殿下吩咐,這盒七彩糰子王妃一定要一個不剩地吃完,三天後,殿下會來接您回去。”
“接我回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姜雋雅的目光低垂,剛剛她吃掉的正好是七顆糰子中間的那一顆,心裡隱隱感覺有些蹊蹺。
“目前一言難盡,殿下說事成之後定會向您負荊請罪……”白虎回想起臨行前莫伯言雙手捏緊他的肩膀,鄭重其事的一番叮囑,神情舒展了許多。
目送著白虎的黑袍凝進背光的陰暗中,姜雋雅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還很懵懂。但她總算拉回了一點心神,不像剛剛那麼沮喪了。
莫伯言一定是在籌劃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她抱著粉糯糰子踩在鋪滿牢房的稻草上,若有所思。
想著想著,心裡開朗了一些,她身份卑微,若是能為莫伯言做點什麼,也算不錯。不知是不是剛才吃的那顆糰子甜得很了,竟然連被利用了都不介意。
坐在鐵床上,她又開啟盒子,剩下的六顆小東西彷彿在對她俏皮地搖頭晃腦,看不出來莫伯言還有做點心的天賦……三天後啊,那每天吃兩顆,吃完了莫伯言就會來接她了。
月亮從牢房上方的鐵欄灑下一點微妙的光芒,躺倒後她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儘管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卻一點兒都沒感覺到任何不適。很憐惜地將小盒子抱在懷裡,不一會兒就沉沉入睡。
賜死
……》 天牢裡冷冷清清,姜雋雅每天只能透過頭頂上的那扇窗戶得知白天黑夜的更替,送來的飯菜還算體面,她也沒心沒肺地照單全收。
手裡一直把玩著那個精緻的小盒子,當想他想得不行的時候,才會拿出一顆。
深情地凝視,彷彿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