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句話有些聽不大清楚。
“神使大人的口音不像北國人啊……”莫伯言從未想過夢寐已久的第一次會面竟會說出如此酸溜溜帶刺兒的話來。
“呵呵,星曜大人是神的使者,自然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只以為莫伯言是真心覺得奇怪才會這樣問,鳳狻猊準備了好幾個理由,如果這個不能使他信服,還有其他的備選項。
“喔?神使大人真的是被‘神’選中的人?”他開始有點鄙視自己了,但又壓不下心中的不甘,她就算再恨自己也該顧念點舊情,雖然無法肯定她是否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也至少該記得自己是景軒國的太子妃吧?!
“那是自然!莫太子您剛剛所說已是褻瀆神明,念您非我國臣民,就不予追究了!”一雙眼一直盯著莫伯言那一頭毫無雜色的白髮,不知為何她有點沉不住氣。
“星曜……”鳳狻猊感覺今天的她不大對勁,平常連根陛下說話都有一句沒一句,怎麼與這個素不相識的太子之間好像有一道他的手觸及不到的不明氣場。
情意
……》
她的地位已不同往日,性格也成熟不少,早就掙脫了曾經那種深埋心底、說不清的卑微感的束縛。現在,感知了許許多多人間冷暖的她心的外壁增厚了好幾層,足以應付莫伯言對她的各種冷嘲熱諷。
“星曜大人,本王敬您一杯。”看她戴著那熠熠發光的金面具上雕刻出的人臉雙目微閉似在假寐,說不出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莫伯言極為不爽,他要想盡辦法逼她取下面具來。
“莫太子,神使不勝酒力,可否由本王代飲?”鳳狻猊舉杯,不等銀髮的那位作出回應直接仰頭灌了下去。
“親王殿下,”莫伯言一開始對這個溫和可親的男人還頗有好感,現在卻恨不得立刻與他到帳外的空地大打一場,“本王對神使的這份情意,恐怕您替代不了啊……”
他所說的“情意”在這樣的場合下不難解釋,也不會產生令人立刻防備起來的歧義,鳳狻猊很自然地認為莫伯言指的是兩國間友好的邦交之情,他對神使的崇敬之情。
而在莫伯言看來,寬敞的統帥軍帳裡除了他與穿著神袍的她兩人之外再無其他,更是對鳳狻猊剛剛代酒的舉動視而不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金面具上兩隻無神的瞳孔,昂頭挺胸地端著酒盞。
“星曜身負神職,恐怕無法回應太子殿下的情意……”說著起身準備離席。
鳳狻猊很是意外,為何星曜會自顧自地將太子的話曲解到男女關係上去?有些不大高興地左右各張望了一眼,突然覺得在他們二人面前,自己總有一種好像是局外人的不安感。
“星曜大人慢著!”莫伯言受了重傷,可腿腳竟比之前麻利了許多,“外面風大,本王送送您……”
完全將鳳狻猊當成透明的,莫伯言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大步踏出軍帳趕上前面急匆匆的那個影子。
“我到了!太子殿下,您請回吧……”星曜所住的帳篷外形簡單,除了羊皮的門簾上繡著一隻巨大的太陽圖騰外,幾乎與其他的軍帳沒什麼區別。
當然還有個十分凸顯身份的區別——與統帥的大帳間只有不到十步的距離。
“等一等!我……”莫伯言一把拽住她伸出去準備掀開門簾的右手,瞬間無法言喻的緊張和激動化作一股酸澀湧上喉管,他忽然說不出話來,連睫毛都在顫抖。
“您這是做什麼!”她的反抗異常激烈,並且再不是六年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反抗,不遜於狂風暴雪的凌寒之氣自她指尖迸發出來。
然而莫伯言的手握得更緊,任由一陣陣削皮剔骨般的疼痛侵蝕著他的指節。
“有些人……我本以為一輩子都無緣再見……”他的耳後熱熱的,像抹了一層辣椒油,“你早就認出我了……不是麼?”
他的眼彷彿能刺穿那明晃晃的金面具,在營地四周高掛的火把映照下,兩人間驟然升騰起讓人屏氣凝神的曖昧氣息。
“星曜!”鳳狻猊追過來時並沒見到剛剛的那一幕曖昧,一如往常的滿臉關切道:“星曜,是不是身體不'炫'舒'書'服'網'?是不是下午在溫泉受了寒?”
“我沒事……”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感激自己戴著這厚重的金面具,它可以將那所有尷尬不安的神色都掩埋住。
“神使由本王來照顧即可,莫太子請回吧!”鳳狻猊的心中之前的一絲不快已經轉化成了濃濃的醋意,同是男人的他不可能看不出那個銀髮太子此時眼中蘊含的深切期盼——那是對心儀的女子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