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千夕應該回來了嘛。”小狸的眼神有點小幽怨,從它的眼神裡不難瞥見此時它內心的想法——老頭是不是已經沒心沒肺到可以不管自己徒弟的死活的地步了?但是它不能說出來,不然它還沒來得及眨眼就被滅了是大有可能的。
一直靜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終是坐不住了,忽地站起了身,於是小狸萬分激動地把視線轉移到了少年的身上。“師父,我要去把千夕帶回來。”
哦呵呵,於是小狸激動了——這才是身為不管是朋友還是家人總之是交情非淺的人應該說的話啊。即是說,小狸變相地鄙視了一下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的御手風間。
“雪刃。”一直只管自己喝酒的御手風間終於側過頭對雪刃說話了,眼中的神色和藹得讓小狸差點沒暈過去。那老頭變成年輕的樣子的時候哪會有這樣純良的表情!“是應該有人去把千夕帶回來,但不是你。”
“師父?”琉璃一般的鴛鴦色眼眸中如小狸所料想地那樣充滿了不解,而小狸之所以會料到嘛……因為它自己也相當地不解。不過它也突然很靈光地明白了一件事,千夕彤離開之後,御手風間就一直讓雪刃而不是鳳明雅待在他身邊,原來是為了不讓他去找千夕彤啊。但是為什麼雪刃不能去呢?為什麼?
驅魔少女很犀利!(七)
“老頭,為什麼呢?”這種事情如果不問的話,光靠想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於是小狸翻了個身,平躺著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好可以不怎麼花力氣地仰頭看著御手風間。
御手風間看了小狸一眼,把酒盞舉到唇邊,淡淡地道:“不為什麼。”澄澈的眼映了酒液的水光,絳紫的幽光倏然而過。
什麼?不為什麼?這麼吊它胃口他就只說了一句不為什麼?小狸很是不滿地把嘴巴翹得老高。
“師父,我一定要去。”雪刃很淡定地沒有像小狸那樣對御手風間那個不算回答的回答表示什麼,清透的目光明澈如水。
“可是為師覺得,”御手風間再次把目光移到雪刃身上,神情淡淡的,意味不明,“你會後悔的。即便這樣,你還是要去嗎?”
“是。”毫不猶豫的回答。其實心裡似乎也有點不確定呢。會讓自己後悔的事麼?明知道會後悔還要去,應該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了。但是,不去的話,會更後悔。因為啊,她已經離開過他很久了,那種好像少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的感覺,不想再體會了。
既然他無法阻攔她離開,那他就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潔白的花瓣像是失控了一般在半空中狂卷著,形成一個隱隱透著紅芒的微小龍捲風,“砰”的一聲撞上了不遠處的一棵樹,高大的樹被撼得微微一震,枝幹搖曳,而花瓣形成的龍捲風被狠狠地拍散,紅芒退去,殘花點點,全都無力地碎在樹下。
“啊啦,還真是殘忍呢。”樹後傳來的悠然語調使得草地上的女子驟然蹙眉。月白色的狩衣從樹後晃出,有著黛藍鳳眼的少年斜挑著唇角,抬起一隻手臂支著樹幹,看著樹下的凌亂花瓣嘖嘖感嘆。樹葉的淡影落在臉上,和著清淡的日光勾勒出柔和精緻的輪廓。
女子似乎不願多言,絳紅的雙眸一冷便要轉身離去。
“我明白的。”背後傳來的說話聲讓櫻姬停下了腳步,原本就冷若冰霜的神色越發地冰涼。
驅魔少女很犀利!(八)
“你不明白!你什麼都不知道!”櫻唇輕啟,浸透著冷意的語聲像擊打冰面的珠子一樣滾落出來。如地獄紅蓮一般的眼眸中火光隱隱,薄怒漫上了精緻的眉梢。“小彤她只有一個人,一個人!”
面對櫻姬沒來由的火氣,鳳明雅卻沒有被激怒。若有所思地望了站在風中的女子一會兒,水藍色蝙蝠上點上了下巴,神容淡淡。“你在擔心她不是嗎?”
“哼,擔心?那又有什麼用?”櫻姬自嘲似的冷哼一下,回身看著鳳明雅,語氣中頗有一部分像是對他的責怪。
“啊,那我明白了。”清淺的笑意在鳳眼中瀰漫開來,這讓櫻姬著實疑惑了一下這傢伙的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是在生氣,而且還是在生小師妹的氣。”
“我……”櫻姬竟是一時語塞了。可惡,被這傢伙說中了。她是在生氣,是在生千夕彤的氣。保護她明明就是她身為式神的職責,但是她卻一再地拒絕她的幫助。她不是不理解千夕彤,但是這一次她真的太過火了。隻身一人去沙華,要是遇到危險了怎麼辦?不,去沙華這件事本身就是個危險。
“哎,有一個這樣的主人,的確是很讓式神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