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肆啟但笑未語:“寡人還沒有盡興,等心情大悅時再提及此事罷!”他從椅上起身,走到殿中將凌鈺摟住,“去陪寡人用午膳。”
五國小王來胡並不是因為攻打魏國之事,凌鈺放下心來。這幾日裡陪梁肆啟在側,他雖一直高興,時常含笑,卻不經意間都會走神。深如沉潭的一雙眼眸不知想的什麼,所及的目光都飄向了遠處。
這日清早,凌鈺還在入睡,漸漸感覺殿中有輕微的人聲交談,將她吵醒。朦朧間睜眼,是殿中婢女在伺候梁肆啟梳洗,他今日起得很早。正欲轉身出殿時,他瞥見凌鈺睜眼看他,“醒了?”
“天子今日起這麼早。”
“你再睡吧,諸侯到了,寡人要去一趟。”
在凌鈺的愣神裡,梁肆啟已出了殿去。再睡不著了,凌鈺急忙起身,她有些手忙腳亂,匆忙命令婢女替她穿戴梳洗。她不願意撞見陸玦,此刻不願意。她不想他看見她從梁肆啟的寢殿出來,她不想!
婢女終於在凌鈺的急喝中替她穿戴好,凌鈺如蒙大赦,疾步出了殿,往自己的宮殿走。
但才出殿門,她就正正與最不想見的人撞了正著!
梁肆啟身後,五位小王頎身站立。於人群中,凌鈺的目光永遠能在瞬間尋到陸玦,與他的目光碰撞交織在一起。陸玦依舊是以往沉穩內斂的樣子,一身威儀收斂,渾身卻散出那蓋不住的輝芒。凌鈺怔怔凝望,他的目光從她眸中移下,落在她修長光潔的頸項,片刻,已經移開,不再看她。
像是人群中淪落的小丑,凌鈺竟在此刻無地自容。她飛快地朝梁肆啟行了一禮:“天子,妾先告退。”沒有等到梁肆啟的回應,她已飛快離開。
大步地走,任裙襬飄揚在清晨的風中。等四周漸漸安靜,終於再無人時,凌鈺死死拉攏衣襟,欲要掩住頸項那些不堪。
不用照鏡,她已知道她頸項有什麼,她已知道陸玦在看什麼。昨夜的承歡,梁肆啟在她脖間留下痕跡,她知道方才自己有多羞,有多難堪。
死死拉扯著衣襟,今日穿的宮裙卻是低領,蓋不住她不欲讓人知曉的不堪。
終於在他眼中淪到這樣的境地了,四個月的分別,他或許早已將她忘記,不再在意她。突然苦笑出聲,凌鈺覺得自己此刻很可笑,明明是她自己的選擇,還能再怪誰。
梁肆啟在乾坤大殿設宴款待諸侯,凌鈺不在場,也不知他們在談什麼。夜間時候,宮廷又興起一場夜宴,梁肆啟命人來請,凌鈺只稱自己身體微恙,不便見風。
明明是最盼望見到陸玦,但真正相見時,有情人變得無情——不如不見!
124 湖光煙嫋
這一次對諸侯的召見,真的只是因為梁肆啟的無趣,他預備攜小王去五國遊覽,專門欲去深山野林尋猛獸。
又是一個奇怪的念頭,梁肆啟說走就走,諸侯千里奔波而來,沒有人敢反駁。
凌鈺慶幸這幾日沒有再遇見陸玦,也慶幸梁肆啟沒有將她帶去。國不可無主,梁肆啟將梁肇啟留在了王宮處理政務,自己攜帶諸侯與兵馬揚長而去。
走在春日日漸溫暖的宮廷深巷,凌鈺覺得整座王宮的空氣都新鮮了不少。因為梁肆啟的離開,整座王宮中的宮人都覺輕鬆不少,不必每日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凌鈺多了份自由,她會去南廂看相思樹種,但儘量避免與梁肇啟的相處。
此刻從南廂回來,她尋思著那些樹苗都已日漸茁壯,準備擇日尋一個好天氣,開闢一片好土壤將相思樹挪到央華殿種。一心想著這件事件,卻不料突然撞見硬物。凌鈺驀地彈開,抬眸,面色一紅,“阿允……”
“你想什麼,這麼出神?”多日沒有再見,梁肇啟負手立在她身前,牢牢看她,“撞疼了?”
搖頭:“我在想回宮去將庭院中打理出來,將相思樹挪到央華殿去種。”
“前幾日才下了雨,土中應該積水較深,等再過幾日吧。”
“那好。”凌鈺從他身前移開,“我先回宮了。”
“珍妃——”梁肇啟將她叫住。
凌鈺並未回身,只道:“你有事嗎?”
“前幾日都很好,為何哥哥一離開你就避我?”梁肇啟緩步上前,他溫言在笑,但斜長鳳目中那欲知的眸光卻讓凌鈺覺得壓迫。
“我沒有避你,只是有些事情要回宮去而已。”這解釋自己都覺得有些蒼白。
梁肇啟靜默片刻,綻起輕笑:“阿鈺啊。你不用避諱我,正如你所說,你是哥哥的妃子,我只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