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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她只能這樣說了,鄉野村頭,房間太小,連張桌案都沒有。

“你想站一夜?”子陸有幾分無奈,“阿鈺,睡吧,不用多想什麼。”

不用多想什麼。

這一路以來,她雖對他了解不深,卻已知他是怎樣的為人。她擔心的自然是不是他所想的,而是她活了十六年,從來沒有這樣與一個男子親密地接觸過。她心底自然慌張,礙於女子的顏面。

只是這樣的處境下,凌鈺還是深知自己該要如何做。

閉上眼,再睜開,她飛快上床,飛快拉過被子,飛快側身,她說:“我睡了,我睡了哦。”然後閉上眼睛,竟然什麼都沒有想,沉沉睡了過去。

子陸頗為好笑,上了床,靠床沿睡去。

再到天明時,凌鈺雙眸睜睜合合,睡意朦朧。鼻端都是一股好聞的木質香氣,身側軟軟,讓她不自覺想要靠得更近,去貼近這樣的溫暖。像是覺得還不夠,她伸出手去,將這溫暖悉數抱入懷中。只是這溫暖卻有些僵硬,而且還會跳動。睡夢裡,凌鈺半天反應過來,睜大眼,望見的卻是子陸俊朗的側顏,原來自己竟然枕在子陸的臂彎裡,還將他死死抱住!

凌鈺倏地坐起身,不敢面對子陸,想要跳下床,子陸卻是睡在床沿,擋住了這路。復又慌亂地躺下,凌鈺面牆而臥,“不好意思!”只敢憋出這幾個字,她雙頰已經燒得滾燙。

子陸掀開被子起身,平靜自然,“我們要上路了。”

“好的。”待子陸的腳步聲離開房間,凌鈺才敢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心還在砰砰跳著,強迫自己鎮定下,凌鈺忙下床穿好鞋。房中沒有鏡子,她望不清自己此刻的樣子。

不用照鏡,肯定很窘!

出了房間,子陸在與老者辭行。老者和善,執意留他們用過早飯再走,子陸不敢多作逗留,委言婉謝。最後,他們帶上老者備的幾個饅頭離開,重新走向曲折的道路。

睡過了一晚,凌鈺倒越加沒有精神,渾身都泛出痠疼,一雙腿也打顫,路都走得不穩。只是她知道這一路不可以多作停留,所以不敢告訴子陸,自己咬牙一直強撐。

相伴一路,子陸是不愛說多話的人,凌鈺靜得無趣,不由開啟話閘,“子陸,你家是不是很富貴?”

子陸真的是一個謎,他什麼都沒有主動和她說起,凌鈺心底真的很好奇呢。

“去了卞耶,我什麼都會告訴你。”子陸只是這樣回答。

凌鈺只得點頭,追上了子陸的步伐,跟在他身側同行。群山谷風吹來,在這炎熱七月裡送來清爽。藍澄澄的天空飛過幾只鳥雀,清脆的啼鳴像是一首歌謠。凌鈺忽然輕輕啟唇,唱起了曲子來。

“要遠行,悠悠多鄉思。折柳枝,慼慼遺村辭。等韶光悄悄溜兮,發小不辨,親人不滯,遠行兒與孤影相持。”她哼的是爹爹在她兒時常唱的曲子,宛轉的曲調,含著淡淡而揮不散的鄉愁,不經意的脫口而已,竟然已唱出她此刻的心情。

凌鈺愣了一愣,腳步漸漸緩下,再復唱出口,聲音漸漸哽咽低沉。腳步終於再難走動,蹲下身,淚水奪眶,雙肩顫抖。

為什麼要在此刻唱這充滿哀傷與鄉愁的曲子!

她心裡難過,沒有了爹爹,沒有了孃親,她已經是一個孤兒了!

等韶光悄悄溜兮,發小不辨,親人不滯,遠行兒與孤影相持。原來兒時爹爹唱的這首曲子,竟然就是她此刻的境遇!

雙肩忽然落下溫暖的力量,凌鈺擦掉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哭得顫抖。

“沒有父母的人,更需要堅強。”子陸低沉的聲音響在她頭頂,他曼聲說,“即使是女子,你也應當堅強。懦弱與哭泣是留給無能的人,阿鈺,你不是這樣的女子。”

凌鈺茫然地抬頭,子陸硬朗的輪廓迎著日光,有些炫目,逼她睜不開眼。可是子陸的樣子在她心中卻更加清明,她望清他黑眸中的堅定,還有他眸中那個哭泣的自己。

她不是這樣的女子麼,可是她確實沒有了雙親,她此刻真的只想哭。

只是子陸深望她的眼神逼她不敢再流淚,在他身前,她的眼淚竟然隨他出口的話止住。凌鈺有些茫然,“可是我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有未來,還有今後。”子陸一頓,他很想讓她堅強一些,他緩緩道,“你也還有我。”

她還有未來與今後,還有他……

他俊朗的容顏映著日光,清晰地投在她雙眸裡。

凌鈺點了點頭,她想明白了,失去的都不可能再擁有,哭泣真的是懦弱: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