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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家鄉。

我正煩惱之際,夜晚時分,皇帝竟是領了寧恆過來。他笑眯眯地道:“太后,朕借用了寧卿好些時日,如今該是還給你了。”

寧恆神色淡淡地站在皇帝身後,不言一語。

我懶懶地道:“無妨。哀家的便是陛下的,陛下隨意用。”

皇帝又道:“寧卿,你好生伺候太后罷。”

寧恆一本正經地應了聲“是”。

皇帝離開後,寧恆沉默地站在了我的身側。我正好肚子有些餓,便讓如歌和如畫去自個兒開小灶熬了蓮子百合羹。

在我用完一碗蓮子百合羹後,如歌拿了塊帕子要替我擦嘴。

我瞅了眼,道:“寧卿,你不是哀家的面首嗎?怎地一點眼色也沒有?這些小事,難不成你不曉得做?”

如歌默默地將帕子遞給了寧恆。

寧恆僵硬地接過帕子,一張素白的錦帕在寧恆的手裡竟也不會顯得突兀,反倒是他替我擦嘴時,那眼神帶了幾分冷色。

我當時便想:此刻寧恆心裡定是恨不得手裡的是刀劍。

第十五章

我做了個噩夢。我夢見沈輕言同我謀反失敗,皇帝笑眯眯地讓寧恆砍我的頭,寧恆精挑細選了一把鋒利的大刀,冰冷的刀面緊貼我的唇,他陰森森地說:“太后,讓微臣替你抹最後一次嘴吧。”言訖,眼前刀光一晃,鮮血四濺。

我嚇得冷汗淋漓,嘴唇發抖。我喊了聲如歌,須臾,如歌便從外閣匆匆地邁步到我床榻前。我見到如歌時,心裡已然平靜了少許。我讓她點了盞宮燈,驅走了寢宮裡的暗色。如歌垂首在一邊,我問:“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子時一刻了。”

我又問:“西閣的燈滅了嗎?”

“回娘娘,還未滅,寧大將軍方才還吩咐了內侍準備熱水……”

我沉吟片刻後,道:“你下去罷,也不用在外閣守著了。”

如歌出去後,我下了床榻,趿了鞋便走到鋪了如意雲紋錦緞的桌邊,我倒了杯碧螺春,淺嘗數口方穩下了一顆心來。我有個習慣,半夜定要起來喝杯茶,尤愛碧螺春。是以,我寢宮裡的茶壺每隔半個時辰便要換一回。

說起這習慣,起初是因撿了個太后來做,生怕翌日就不能睜眼,便夜夜捧著碧螺春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天明。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得知這太后的位置非我莫屬時,我方鬆懈了下來,但這喝碧螺春的習慣卻再也停不了了。

許是這幾年安逸了些,我待人待事難免多了幾分隨意。如今夜我對寧恆的羞辱,我因在蘇府失望而歸便遷怒寧恆。如今想起,這委實是萬萬使不得的。寧恆終歸是皇帝眼前的紅人,還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我思量了片刻,得出了決定——哀家如今便要去西閣一趟,尋個措辭好好同寧恆解釋一番。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在心裡頭轉了這麼多個彎無非是在掩飾自己膽小這一事實。因為一個無端端的噩夢,竟是把我初為太后的惶恐再次引了出來。噢,不對,不該如此說,該是說哀家這是未雨綢繆,聰慧得很吶。

我踱步到西閣,心裡頗為忐忑。待會見到了寧恆也不知該怎麼同他開口。我在門邊停留了片刻,忽地我聽到寧恆的聲音響起——“進來罷。”

我一愣,寧恆這眼倒是厲害,我還不曾開口他便知道我來了。我伸手推開了門,邁進去後我順手關了門。

我抬眼一望,整個人頓時怔楞在地。

寧恆……他竟是在沐浴!他背對著我,大半個身體被木桶掩蓋住了,他雙臂展開懶懶地撐在木桶的邊沿上,背上有許多七零八落的疤痕,想來是在外帶兵時弄成的,右肩上還有個拳頭大小的胎記。

我第一次目睹男子沐浴,心裡難免有些羞澀。但我轉眼一想,我都同他一起睡過了,前面的上半身也瞧了一回,我此時最最最不需要的便是羞澀。

我壯著膽子挺直了背,寧恆這時開口道:“曹武,過來替我捶背。”

我一愣,此時方知寧恆竟是將我當成了曹武。我千不該萬不該的又起了戲弄之心,我也不曉得是不是常年久居深宮,將我這一大好姑娘憋出了個如此彆扭的嗜好。對著寧恆這個常年不苟言笑的大將軍,能逗其臉紅,我心裡竟是頗有徵服之感。

我當下就把那陰森森的噩夢給拋之腦後,我放輕了腳步,慢慢地靠近了寧恆。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搭在了寧恆的肩上,寧恆的身子覺倏地一僵,瞬間,我的手腕被他狠狠地扣住,“誰?”

我痛得叫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