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驚醒,生怕常寧再也不願認我這個知己。也不知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同常寧之間,究竟會反目成何樣?
我不願深想,對常寧淺淺一笑,便施施然往竹林深處走去。
出了竹林後,我繞進了祠堂裡。祠堂是我六月初十那一日最後的印象,我抬眼望了望依次排列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屈膝跪在軟墊上,拜了三拜,祈求祖先保佑,讓我早日破了這個謎團,也讓我早日尋出孩子他爹是何人。
我當初之所以願意留下這個孩子,無非是為了能給蘇家留個後。
蘇家從我祖爺爺那代起,便一直平步青雲仕途順暢,也不曾經歷過大起大落,蘇家男子世代為官,蘇家女子世代為妃。只可惜到了我這處,便沒落了甚至連個後也沒有。
但願我能為蘇家做些事,好讓蘇家眾多人口在在黃泉裡也能瞑目。
我在一邊的木案上挑出三柱香,一一用燭火點燃,而後又對著眾多先祖牌位拜了拜,而後□了木案正中的香爐裡。
我在祠堂裡轉了幾圈,始終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我唯好放棄了在祠堂裡找線索。我開啟門準備去其他轉轉時,卻遇到了一個小廝。那小廝見著了我,神情十分惶恐。
這小廝倒是看著陌生,我問:“你是新進來的?”
小廝恭恭敬敬地答我:“回太后,小的已在蘇府做了半年。”
我沉吟著,問道:“你見過哀家?”半年前就是三月左右,我這一年,回蘇府也不過兩次,第一次是六月初十那一日,第二次則是今天。六月初十那一日,由於我回蘇府拜祭是慣例,在那一日,蘇府裡的小廝婢女皆是需要避諱。既是如此,這小廝又怎可能見過我?
小廝的身子抖了下,顫巍巍地道:“回太后,是的。”
我問:“何時?”
那小廝又抖了下,剛要張口時,我的頭像是被人踢了下,緊接著我眼前一黑,再也無意識了。
第十四章
我醒過來時,已是在我的寢宮裡。常寧坐在我的床榻邊,螓首斜倚木欄,美目微闔,眉眼間難掩倦意。想來常寧是擔心我,是以守到了現在。我不過是動了下,常寧便敏感地睜開了眼,水眸裡劃過一絲喜色,“綰綰,你總算醒了。”
常寧這話音一落,屏風外邊便匆匆走進了幾人,我定睛一瞧,竟是皇帝、寧恆、沈輕言還有郭太醫。皇帝率先走到我身側,“太后安好?”
我揉揉眉,道:“尚好,不過是有些頭疼罷。”
郭太醫此時上前替我診脈,少頃,他對皇帝,道:“稟陛下,太后娘娘已是無礙,只需按時服用安胎藥且靜養數日便可。”
我皺眉,“哀家為何會無端端暈倒?”
郭太醫道:“回太后娘娘,您是動了胎氣。”
動了胎氣?我自得了喜脈以來,這胎氣未免動得多了些。莫非我肚裡的娃娃果真是個好動的?我抬眼掃了掃周圍。皇帝正笑眯眯地看著我,寧恆站在皇帝身後又變回了朝堂上的寧大將軍,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我甚是懷念那個被逗弄得滿臉通紅的致遠。
許是我望寧恆的時間長了些,皇帝的面色難看了幾分。我頗為淡定地將目光移到了沈輕言身上,多日不曾見他,他彷彿瘦了些。碰觸到我的目光時,他對我淺淺一笑。
我的心頭盪漾了一回。
皇帝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我委實不解。我望寧恆,皇帝不喜,我理解。可我望沈輕言,皇帝不喜些什麼?莫非這幾日裡,皇帝的心頭好轉到了沈輕言身上?
我被我這想法驚了驚。
常寧此時打了個呵欠,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公主府了。”
皇帝溫柔地道:“阿姊,你府中太醫可夠?若是不夠,你再從宮中帶幾個回去。”
常寧擺擺手,“夠了夠了,不就個喜脈罷了。哪用得著如此大驚小怪?反倒是太后身子弱了些,該多留幾個太醫在福宮裡待命以防萬一。”
“太后身子委實弱了些,”皇帝沉吟片刻又道:“郭太醫,你明日起便留守在這福宮裡罷。”
郭太醫應了聲“是”。
待眾人離去後,我讓雁兒留了下來,其餘人都屏退了下去。我揉揉額心,此時的頭依舊有些疼。雁兒扶起了我,又倒了杯參茶給我,我低首喝了口,方不緊不慢地問道:“哀家暈了多久?”
雁兒答道:“約摸有三個時辰。”
我沉吟了會,又問:“哀家暈後,可有在蘇府停留?”
雁兒答道:“有,停留了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