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時,他的眼睛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飄向我的唇,被我逮住時,他則是滿臉通紅地埋頭用膳。
我也不知他究竟臉紅什麼,不過我也不打算同他計較,寧恆既然不是我孩子他爹,那我和他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每一夜同他睡在一處,也不過是為了應付皇帝罷了。
在用過早膳後,寧恆便默默地站在一邊。如畫端了安胎藥過來,我皺著眉喝了下去。苦澀的味道在嘴裡四處蔓延,我摸了摸似乎有些鼓起的肚皮,心裡恨恨地想:倘若哪一日我知曉了這孩子他爹究竟是誰,我定要他好看。
我放下藥碗後,寧恆親自端了一小盤蜜餞給我,我斜睨了他一眼,他低低地道:“吃些蜜餞就不苦了。”
其實細細想來,在這場不知是誰的計謀裡,寧恆也是個受害的。我同他立場不一,他最大的錯誤不過是忠於皇帝罷了。我委實沒有必要為難他。思及此,我衝他淺淺一笑,輕輕地應了聲,便捏了個蜜餞送進了嘴裡。
如歌這時領了雁兒進來,經過數日的□,雁兒規矩了不少,低眉順眼地給我行禮。不過我卻是看得有些不歡喜。想來也是我的不好,我當初讓如歌□雁兒的本意不過是擔心雁兒壞了皇宮的規矩,讓我在那群老頑固裡再次落下不該落的把柄。如今看來雁兒是規範得有些過了。
我讓雁兒起了身,雁兒睜大了一雙杏目望向我身側的寧恆,她眨眨眼,也同寧恆行了個禮,不過喊的卻是“木頭將軍”。
如歌方想喝斥她,便被我用眼神止住了。
我瞧了眼寧恆,又瞧了眼雁兒,臉上溢位了笑意來,看來這雁兒本性還在,幸好幸好。我吩咐如歌不必再教雁兒宮中規矩了,雁兒聽後喜得一雙杏目亮晶晶的。
我同雁兒說了不少話,雁兒這張嘴委實有趣,逗得我心情大好。寧恆依舊默不作聲地站在我身側。當雁兒在講坊間軼事時,外頭的曹武忽然喊了聲——聖上至。
我微微一愣,如今仍是早朝時間,皇帝怎會突然來了?我心裡雖是壓抑,但面上不得不噙了抹淡笑等待皇帝進來。
皇帝悠悠然地走了進來,我身邊的宮人還有寧恆都給皇帝行禮,皇帝喊了我一聲“太后”便也算是禮數了。我微笑道:“陛下怎麼提前下朝了?”
皇帝在我身側坐下,如歌端了杯君山銀針和一碟芙蓉酥放在皇帝身邊的案几上。皇帝用了口茶,方道:“如今國泰民安,朝事自是少了。”頓了下,他笑眯眯地道:“更何況沈相為朕減了不少的負擔。”
我瞭然,看來皇帝此刻的悠哉遊哉是拿沈相的悠閒來換的。我笑道:“沈相為國鞠躬盡瘁,委實勞苦功高。”
皇帝放下茶杯,吃了塊芙蓉酥。皇帝自小便愛吃甜的,這點我清楚,我的四個宮娥更是清楚。是以每次皇帝一來,她們定會準備好各式各樣的糕點。她們對皇帝比對我這個太后也不知用心了多少倍。
皇帝又用了口茶,“朕自是不會辜負沈相的一番苦心。”
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皇帝這句話似乎暗含深意。我無暇多思,便接著道:“陛下聖明。”
皇帝此時卻是話鋒一轉,“只不過卻是苦了太后。”
我一愣。
皇帝瞅了我身側的寧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太后數日不曾見到沈相,想必如今定是想念得很。”
我乾笑一聲,“哀家有致遠陪伴,也無暇顧及沈相了。”
皇帝挑眉,“哦?是嗎?”
我握住寧恆垂在袖下的手,輕笑道:“比之沈相,致遠更甚一籌。”我口中雖是這麼說,但我心裡頭絕不會認同。沈輕言不喜 歡'炫。書。網'我歸不喜 歡'炫。書。網'我,但在我心目中,無人可代替得了沈輕言。
沈輕言是我兒時的夢,如今仍舊是我蘇浣遙不可及的夢。
皇帝的目光立即一深,眼如利箭一般射向我和寧恆相握的手,寧恆顫了下。我笑著道:“前幾日招了致遠陪寢,陛下之言果真不假,寧恆的身子果真真涼如溪河,哀家甚是喜 歡'炫。書。網'。”
我雖是懼怕皇帝,但如今皇帝的所作所為委實有些過了。既是敢將自己心尖尖上的人送到我身邊,任我百般調戲,那便好好承受這個後果罷。
皇帝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淡然笑之,手依舊緊握住寧恆的手,寧恆顫了回便也不再顫了。我道:“致遠為何如此拘謹?前些夜晚,致遠你……”我輕笑一聲便止住了,其後的曖昧及旖旎想必皇帝聽得懂。
寧恆的臉如我所料地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