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算是豁出去了,“陛下,這錯不能歸到他們二人身上。哀家當時不該喝酒,這酒一喝就誤事。”
“誠然。”
明明皇帝小我四歲,且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如今對著他,心中總會時不時冒上些敬畏之意。許是天子威嚴的緣故,我這太后也忒無用了些。
“沈卿和寧卿始終是我朝棟樑,承文莫要因一時之氣而誤了我朝的前途。”
皇帝深深地看我一眼,問我:“如此一來,太后可知這腹中的胎兒是沈卿的還是寧卿的?”
我頗為窘迫地搖頭。
皇帝嘆了一聲,摸摸下巴,道:“朕想,興許朕也有罪。”
我今日最最最聽不得的便是“有罪”二字,是以皇帝一出口,我就乾脆暈了過去。
。
我這暈實為假暈,人暈多了,裝起暈來 自'炫*書*網'是渾然天成。若說與沈輕言一夜春風,我可欣然受之,那麼與寧恆的春風一度,我亦可勉強受之。我唯獨不能受之的便是與皇帝行那閨中樂事。
我暈過去委實是件對事。打從我得了喜脈後,我身邊的事情便一件比一件荒唐。依照這事的走向,估摸皇帝接下來會同我講,我那腹中的胎兒是他的,偏不巧也是在六月初十那一日,至於過程如何,想必是令人瞠目結舌。
這日子過得就像那唱戲的,柳暗花明,峰迴路轉,驚嚇不斷。
“綰綰。”
我不動聲色地繼續裝暈,耳朵豎了起來。這假暈有個好處,倘若皇帝說的話果真如我所想那般荒唐,那我便當作是黃粱一夢。反之,我亦可悠悠轉醒,用虛弱的聲音道:“陛下,哀家方才是動了胎氣。”
只聽皇帝嘆了聲起,而後用他那把少年老成的聲音道:“我只是想說,六月初十那一日……”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可偏偏皇帝卻停在那兒,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幾欲睜眼瞧瞧皇帝安在,卻不曾料到皇帝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委實有罪,若是那一日我同綰綰你前去蘇府祭奠,便不會有今日的荒唐事。”
我鬆了口氣。幸好幸好,我孩子他爹與我皇帝兒子並無關聯,若是當真與皇帝有關聯,他日我孩子出生,該是喚皇帝一聲阿父還是阿兄?
“沈卿與寧卿也糊塗了些,竟與綰綰……”皇帝又嘆了聲,“罷了罷了,這事我也不想管了,綰綰你愛如何便如何。若是綰綰當真非沈卿不可的話,你要來當面首,我也定會睜隻眼閉隻眼。”
我驚地把先前所想的悠悠轉醒給忘了,騰地瞪大了雙眼,“什麼?”
皇帝雲淡風輕一笑,“沈卿果真是太后的良藥,朕不過提了句沈卿,太后就不暈了。”
這話說得我可謂是心驚膽戰,這字裡行間的聽起來隱隱有股不悅的氣息。皇帝這眼睛不僅能隔簾探目還能識破我這渾然天成的裝暈。我乾笑一聲,“哀家方才動了胎氣。”
“這胎氣今日也動得多了些。”
“興許將來是個好動的。”我又幹笑了一聲。
皇帝似笑非笑地瞄了眼我的腹部,我想起皇帝這雙眼睛的奇特,便倏地來了興致,“陛下可看出了什麼?”
皇帝一愣。
我興致勃勃地道:“你可看出是男是女?是沈卿還是寧卿的?”
皇帝一下子沉了臉。
我見狀便知不對,也不知剛剛是那一處碰到了皇帝的痛處。我在心裡頭反覆想了想,倏地靈光一閃,寧卿二字撲騰騰地變得耀眼。
原是此般……原是此般……
我在內心嘆息,想是皇帝不曾料到他心尖尖上的寧恆竟會與他母后有了瓜葛,倘若孩子他爹當真是寧恆,將來這孩子還需喚皇帝一聲阿兄。心尖尖上的人的孩子竟要喚自己一聲阿兄,想必是個人也不能接受。
此般反應,所屬正常。
我理解地拍了拍皇帝的肩,“陛下,哀家這話問得有些唐突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皇帝興許是聽明白了我的話中深意,他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下來,說了聲“太后好生歇息”便緩緩離開了我的寢宮。
我看他那背影,委實是寂寥了些。
想到我這番無心插足,硬生生成了坊間小民口中的“小三”,我心頭頓時有些愧疚。只是如今已經釀成了大禍,再去追究誰對誰錯也無必要。如今,我唯有將那罪魁禍首——酒從此收之禁之,否則也不知那一日又跑出了個喜脈來。
第四章
我這喜脈的訊息,皇帝雖是壓下了,但畢竟這天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