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病的人是她自己,讓她代孃親疼。
莫雍沒有說話,轉頭對身後的奴僕使了個眼色,那老奴就把端在托盤裡的藥水送上來,莫雍端起藥碗,小心的捧在手裡,俯下身子把藥碗送到蘇曉面前,澀聲說,“這藥要喝冷的才有效,喝了就不怕得疫病了,小姐,來,一口氣喝完。”
蘇曉知道這一碗藥,得來不易。不然也不會讓莫大伯親自來送,還親自喂她喝,看莫大伯緊張這藥的動作和眼神,她也猜得出來,蘇府或許就只得這麼一碗,爹爹和大哥還不知道喝過沒有,但別的人是肯定沒有喝過的。
蘇曉喝了一口,讓給蓮心喝,蓮心沒敢接過碗去。莫雍支著蓮心去屋裡面做別的事了,眼看著蘇曉把藥喝完,又陪她說了一會兒話,就說有事要先走。
蘇曉沒有留莫大伯,蘇府上下近來發生了太多事,莫大伯要操心的事太多,他的頭髮都白了好多。蘇曉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還只能讓別人都來照顧她關心她,她不喜歡做這樣的負擔。
這一夜,蘇曉整晚都沒有睡著,第二天一大早,蓮心就來把她叫醒,照常去了學府。常安樂說病了不去上學了,蘇曉心裡知道她是氣不過,心裡不舒服,不想去學府找個藉口而已,不過這口悶氣出得倒是很痛快。
豬大頭也來上課了,嚴夫子讓豬大頭輔導蘇曉學孟子》,豬大頭也很認真的教她,蘇曉也乖乖的學了一上午,課間休息的時候夏仁來找蘇曉玩,她說不想玩,一個人在書桌上趴著,偏頭看向窗外,悶悶不樂。夏仁告訴她說,下次上課大君也來,蘇曉一聽這個訊息就發了偏頭痛,小手抱住腦袋,把臉悶在手臂裡去,一直沒再抬起來。
豬大頭也沒難為她,還向夫子給她請了假,然後還主動要求送蘇曉回去,嚴夫子同意了,蘇曉反對無效。
結果豬大頭把她送上馬車,什麼話也沒說,自己坐了馬車先走了。蘇曉又坐著空蕩蕩的馬車回來,下了馬車她一路直奔墨玉湖的湖心小築。
她到了那裡的時候,還不到晌午,陽光正柔和,斜斜的灑在墨玉湖的湖面,水波盪漾,春色迤邐,湖邊的成排的垂柳青碧得耀眼,長長緩緩的搖曳,一派春意盎然。蘇曉還遠遠聽到了琴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很悲傷的感覺。蘇曉想起上次大哥彈的琴聲,也是這樣的悲涼,一時間又忍不住鼻子發酸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都到了正頭頂,又悄悄的偏了下去,蘇曉一個人坐在湖心小築的長椅上,背靠著圓柱,面對著墨玉湖,吹著湖風睡著了。到她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件披風,身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曉撐起來,一把抱住那人的腰,嚶嚶的細聲說,“大哥,我以為你不來見我了。”
蘇瑾把蘇曉抱起來,自己坐下,讓她坐在他的雙膝上,低頭看著她,輕暖的笑,“有點事耽誤了些時間,這裡風大,你怎麼就睡了?”
蘇曉把頭埋進蘇瑾的肩窩,冰涼的小臉貼在他溫暖的脖頸上,心底也彷彿暖了一些,“大哥,你說吧,我乖乖聽著。”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宿梵天生頑疾,燕國國君得知後,便要另擇人選做燕國駙馬。太子推薦了我,燕國國君本來不願以公主下嫁,得知蘇家一系以玉為尊,收藏了許多玉器,國君愛玉如命,想要蘇家家傳家的白玉,就應了下來。”
“所以豬大頭去偷了那玉,讓你拿給燕國國君,你就不用去燕國了?”蘇曉心想,原來豬大頭還是有點良心的。
蘇瑾默許,“宿梵知我不願,才如此行事。只是……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蘇曉仰頭,“難道大哥真的要去做燕國駙馬?”
“既是家傳的玉,怎麼能贈與他人?再者,按理來說,傳家之玉由嫡系長子一脈相承,那玉該由長伯家的長子繼承,也傳不到我手裡。玉置放在蘇府,僅僅只是因為蘇府的玉器庫花了重金打造,防守精良而已。”蘇瑾沒再多說什麼。蘇曉也沒再多問,她現在算是知道豬大頭厲害了,都說了蘇府的玉器庫很勞實,豬大頭卻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去偷東西。
“那……大哥就要去做駙馬嗎?”
蘇瑾搖頭,“我向燕國國君言明瞭這事,他也不再強求。不過也因此惹怒了太子,太子要我隨軍出征西域,明日就要動身。”
“什麼?明天?”蘇曉一下子掙起來,整個人傻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