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覺得,宋夫子的去世讓她明白了一件事,她現在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她該要珍惜的人。就算是豬壞蛋,也一樣。
她跟豬壞蛋和解了,在豬壞蛋生日的時候,正好是他們為夫子守七的那幾天,她送了豬壞蛋一個自己做的小風車。豬壞蛋說謝謝她,風車很好看,他很喜歡。
夫子的葬禮結束後,蘇曉病了一場,爹孃和大哥都忙上忙下帶她看病給她買藥,幾個叔伯也都天天來瞧她,帶了好多藥材來。最後連皇宮裡的御醫都請來了,好歹把這病對付過去。過了一個多月,漸漸的也清了病根。
那一月期間,蘇曉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是夢見一個很大的空間,裡面有一片乾枯的土地,中央長了一顆豆芽菜,好小好小,兩個豆芽一樣的小瓣都枯得發黃了,垂頭喪氣的。蘇曉病好了之後,就再沒有夢見過那小芽兒,她身體恢復得很快,食慾還比從前要好了很多。蘇相國和夫人這才放了心,蘇瑾下了學府的功課後,每天都來看她,給她帶些好吃的糖糖。
那之後蘇曉吃得越來越多,爹孃都覺得她是要開始長個頭了,誰想到半年過去,蘇曉就長了一厘米左右,同齡的孩子都已經高出她一個頭了。
蘇曉自己也著急,她可不想一輩子就這麼個身高。可是不管她怎麼吃,就是不長高,也不發胖,從前圓圓的臉,還微微瘦了些。
倒是蓮心半年長了好多,已經高出蘇曉一個半頭。蘇曉每次站在蓮心面前,都覺得很鬱悶。有一天,蘇曉突發奇想,覺得自己是生了什麼怪病,可能一輩子都長不高了,她當下就拉著蓮心去找娘。
正是入夏時節,娘和趙姨姨正在窗前的陽光下面繡花。蘇曉蹭蹭跑過去,抱著孃的大腿就嗚嗚的哭。蘇夫人不知道女兒這是怎麼了,心疼得不行,趙姨姨把蓮心拉到一旁,問到底是什麼事。
這個時候蘇曉抬起頭來,一張哭得髒兮兮的淚臉,兩個紅腫腫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孃親,帶著哭腔喃喃的說,“孃親我長不高了,孃親我長不高了……嗚嗚嗚……”
蘇夫人放下刺繡,將蘇曉抱起放在雙膝上,溫暖的陽光打在蘇曉的臉上,照得她暖洋洋,她偏頭把小臉埋進蘇夫人香香的頸窩裡,仍舊哭得很傷心。
蘇夫人摸了摸她的頭,“我的傻姑娘,小孩子哪有長不高的道理,你蘇瑾哥哥到你這個年紀時,個頭也不高,你瞧他現在,都快高過你爹了。”
趙姨姨也過來安慰她,“是真的,趙姨姨作證。大少爺才去學府的時候,連書桌都夠不到,老爺還命人給大少爺做了個矮桌,那桌子現在只怕還在學府裡收著呢。”
“我不信,我要去問爹。”蘇曉把臉從孃的肩窩裡伸出來,跳下孃親的膝蓋,又拉著蓮心咯噔咯噔跑到爹的書房。
她跑到書房門口,剛要推門進去,貌似從開著的門縫裡看到書房裡,爹和另一個大鬍子的伯伯在說話。蘇曉認得這個伯伯,宋夫子的葬禮上她見過的,他是豬壞蛋的爹爹,蘇曉叫他祝大伯。
蘇曉不喜歡祝大伯,他總用鬍子扎蘇曉,抱她的時候好像要把她捏碎了一樣,對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大得要把她耳朵震破了,而且他嘴裡總是一股酒氣,燻得蘇曉睜不開眼睛。最可惡的是,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扇豬壞蛋的耳光,打得他在地上都爬不起來,還不許別人去扶。蘇曉去扶了豬壞蛋的,祝大伯差點連她也揍了,還好爹爹出面,勸了一場,這事兒才算了了。
爹爹跟祝大伯,現在在說誰誰的軍隊到了哪裡哪裡的事,好像是敵人的軍隊要和他們打仗的意思。豬壞蛋的爹的意思是,打仗就打仗,他喜歡打仗。爹爹的意思是,打仗的話難免有人受傷,軍隊裡的傷藥已經不多了,中原那邊的國家哄抬藥價,國庫的銀子根本支付不起傷藥的費用。祝大伯就說打仗總是要死人的,他不在意,還說要把三個兒子都帶上。爹爹就說宿凡年紀還小,不讓去。祝大伯不幹,偏要帶上豬壞蛋不可,爹勸了好久都沒用。
最後爹爹說,他過幾天就去趟中原,跟那些中原的國家談判,儘量把藥價壓下來,然後祝大伯就走了。
蘇曉躲在書房後見面,悄悄見祝大伯走了,趕緊讓蓮心去學府告訴大哥和豬壞蛋這個訊息,蘇曉讓蓮心告訴豬壞蛋,叫他躲到蘇府來,大哥和她會收留他的。
蓮心從後門溜出去後,蘇曉就進了書房去。爹爹正站在窗邊嘆氣,蘇曉覺得這半年來,爹爹為她的病情操了不少心,頭髮都白了好多,她好心疼。
“爹爹!”蘇曉甜甜的叫了一聲,跑過去跳在爹爹身上,一個大大的熊抱挽住爹爹的脖頸,小嘴在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