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仰頭看天,嘆了一口氣,“再過幾日,就要下雪了。”
蓮心低頭,默默垂淚,“大雪天,天寒地凍的,大公子他……也不知挨不捱得過去。”
“大公子會沒事的。”小六安慰蓮心,也是安慰放裡面的蘇曉。
她一直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上一陣一陣發涼。
大哥,你到底在哪裡?
ps:
昨天因為網路問題沒有更新上,今天補上!
正文 090 壽辰
冬日的天總是亮的很晚,蘇曉穿好衣服,抱了酒罈偷溜出門的時候,已經是辰時,外面還黑得像深夜,遠天鋪滿了層層疊疊的厚雲,沒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晨風呼呼的刮在臉上,又幹又痛,蘇曉在風裡凍得瑟瑟發抖,胸口發緊,她抱緊酒罈,從鹿皮大氅中探出一個手掌來,拉緊領口,埋著頭往外面走。
從小側門繞出來,駕輕就熟,事先約好的馬車還是像往常一樣停在門口,蘇曉出了門,跟車伕打了個招呼,爬上車去,關了車門,拉下車窗的簾子,盤腳坐在長椅上,整個人縮排大氅裡去,像一隻受驚的小烏龜。
馬車出了城門,向西繞過一座山,又向東曲曲折折的行進了許久,停在了一片林子前面。蘇曉瑟瑟的從大氅裡鑽出來,下了車,付了車錢,跟車伕預定好明年還是這個時辰在老地方等。
車伕收了銀子,駕車去了。蘇曉抱著酒,順著熟悉的山路往山上去,冬天裡穿的厚實,爬山總是很吃力,她氣喘吁吁的爬到山腰,尋了一條小路,往錦繡谷去。
快到谷口的時候,前面似乎有個黑影推著一個木輪車,車上面貌似坐了個白衣人。蘇曉快步跟上去,繞過一個彎,有什麼都看不見了。是幻覺嗎?蘇曉沒有心思追究,繼續往前。到進谷的小峽口前面,有一條小溪,她特意到溪邊去洗了一把臉,用手掌拍了拍臉頰,拍出兩團紅暈,才又抱了酒,穿過小峽口,進了谷裡去。
這裡還跟從前一樣,青綠的山。爬滿青苔的門牌,悠閒的三間小舍,籠在薄霧中,依稀可辨。蘇曉走過木刻的門牌,到了院子裡,一眼瞥見空蕩蕩的雞圈,她就知道,那幾只雞也都步了小花的後塵了。
“師祖?師父?”蘇曉一邊喊,一邊往師祖的小舍走去,這個時間點。師父應該在師祖房裡下棋。
從半開的窗戶,看不見裡面的人,只聽到棋子落盤的聲音。一聲清脆浮躁,一聲低穩深沉。
蘇曉單手抱著酒在壞裡,騰出一隻頭,伸出大氅來,噼裡啪啦拍門。“師祖,我是蘇曉,我回來了!”
裡面沒動靜,還是一輕一重的下棋聲,隔了好一陣子,蘇曉又猛拍了幾下門。才有人過來開了門。她抬頭一看,不是別人,竟然是祝維摩身邊的近衛。那個木頭臉明宇。
“唔?”蘇曉皺起眉頭,左右轉轉眼珠子,一把掐在自己的臉上,“哎喲,疼!”
明宇讓出門。蘇曉抬眼,一眼就看見正對面的桌子前。師祖和一個坐輪椅穿白衣服的男人正在下棋,師父站在一邊看著,表情扭曲。
好像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蘇曉又拿手在門板上扣了兩下,衝裡面大喊,“師祖!師父!你們誰來敲我腦門一下,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
還是沒人理她。她抬頭去看明宇,他只是看著她,像一尊雕塑,她不動,他也不動。
川穹這會兒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棋盤,滿臉皺紋,雙眉緊鎖。一隻手虛抬在半空,顫顫發抖,長而褶皺的指間夾著一個黑子,欲落不落。
玉竹站在棋盤前的椅子上,小圓臉上掛了一顆晶亮亮的汗珠,兩隻小手握成拳頭,小身體繃得緊緊直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棋盤,表情比川穹還要緊張。
蘇曉扯起嘴角,大步邁進去,走到棋盤面前,把酒罈子往旁邊的地上一擱,歪著頭叉著腰看了一會兒棋盤。抬頭看看師祖,又扭頭看看對面那個陰魂不散的祝維摩,咬牙切齒做了個鬼臉。
川穹一直不落子,祝維摩也不急,泰然自若的等著。
蘇曉可沒那麼好的耐心,她已經等的頭皮發麻,順勢從川穹前面的棋筒裡抓了一個黑子,“啪嗒”一聲落了下去,咧嘴跟川穹說,“這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玉竹臉上那滴汗終於落了下來,繃緊的小身子也鬆了一些,長噓一口氣。
川穹忽然樂了,捻著鬍子哈哈笑,“我的好徒孫,這一步走得極妙!”
“那當然了,我的棋技可是皇帝親自教的,宮裡沒人下得過我好不好。”蘇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