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笑亦然,一眼都不願意看他。
“把月季安頓好,就算我是奸細,她也是無辜的!”她吝嗇的連頭都不想回,直接背對著他,不是商量,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她憑什麼?她一個被捕的地方奸細,憑什麼這麼囂張淡定?
她該求饒,她應該跪地哀求,她為什麼不能像任何一個女人臨死前一樣,抱著他的衣襬痛苦求饒呢?
第二六四章
江少原把常笑笑安排在了宗人府的天牢裡,從地牢到天牢,待遇本應該好一些,畢竟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嗎!
可是為什麼,常笑笑還巴不得待在那個地牢裡呢?
至少那裡像個家,而這裡,卻是真正的牢房。
想到以前還珠裡頭小燕子的一句話:走進一間房,四面都是牆,抬頭見老鼠,低頭見蟑螂。
以前覺得電視劇還真是誇張,現在她趕了個時髦,切身體會了一下,才發現,一句不假。
幸好對這些沒有攻擊性的小動物並不是十分反感,如果他們不帶有病菌,她就更不介意同室而眠了。
她可以安靜平淡的面對爬過腳背的老鼠,也可以面對突然掉到頭髮上的蟑螂一聲不吭。
江少原交代了獄卒好生看待,不能有半分差池,只和常笑笑說了一句你受苦了,就眼眶紅紅的走了。
常笑笑笑著送了他走,看著他的背影道:“苦與不苦,在於心境,心境是平淡無波的,也就沒有苦可言了。”
江少原的眼眶,更紅了,狠狠的摸了一把眼淚,他沒有辦法說服凰子夜凰子息和前國舅,一如他沒有辦法相信常笑笑如他們所言的,是個叛徒,出賣了凰子夜的行蹤和高麗王朝的援軍勾結接應。
他處於三夾板兩難中,如今國難當頭,他也只能求快點平息這次叛亂,然後蒐集證據給常笑笑洗冤昭雪。
安安靜靜的待在天牢裡,百無聊賴的用身下潮溼腐爛的稻草擺各種字,第一個是孩子的孩,看了會兒覺得心口疼,就揉亂了,繼續擺。
第二個是笑,她看著,輕輕的安慰自己:“常笑笑,多好的名字啊,經常笑一笑吧,或許,以後沒的笑了。”
她聽到的,他親口說的,要拿她做人肉盾牌。
這又如何,做吧,活著都不怕,怎麼會怕死?
又抹了笑在,最後拼的一個字,就是死,一筆一劃,她慢慢的拼,手心冰涼涼的,拼的字卻方方正正有稜有角有比劃。
她開始自嘲,比寫的毛筆字還好呢。
終究是寫不來毛筆字,雖然鋼筆的小楷,她可以寫的非常漂亮,但是她好像天生和毛筆是冤家一樣,總也不對路,練來練去都是個螃蟹字,她自己看著都寒磣。
死字的最後一筆,找不到適合粗細的稻草,她稍微起了身,尋找稻草,牢房的門,忽然被開啟。
進來的是兩個獄卒,手裡拿著皮鞭,其中一個道:“你打吧!”
常笑笑記得,江少原關照過他們,要好好對自己,但是他們居然有膽子打自己,顯然的吩咐的這個人,身份地位比江少原高。
能比江少原高的,有這個閒工夫恨的想打她的,看來只有一個人了——太后。
果不其然,兩個獄卒正互相推脫著誰打的時候,進來了一個老女人,比常笑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蒼老了至少十歲。
臉上依然畫著濃厚的妝容,塗脂抹粉的看著有些像女鬼,一襲金紅的衣服,讓她更離女鬼近了幾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回來才一天,先是皇貴妃,又是太后,如果梅氏姐妹和吳貴姬還活著,是不是一個個也要找她來算賬,想來她得罪的人還真不少。
看著太后猙獰的憤怒的面孔,她絲毫無懼無畏,將死之人,不過是在死前挨一頓皮肉苦頭,當是還太后的吧。
常笑笑這人很難得低頭認錯,但是這一次,她對太后真的要好好道歉一番,林峰的事情,其實她做的有些過頭了,雖然事發後她盡力彌補了,可是有些傷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無法抹殺。
太后這一月之間蒼老的容顏,向來也和林峰還有她腹中拿掉的孩子有關係。
常笑笑自己也做過2個月的母親,她知道,這是怎麼樣一種痛楚,比剜心還要疼痛,比剔骨還有劇烈,比歌喉還要慘烈,丟了孩子的心,就是這樣。
所以,這是她欠她的,她有權利討還。
“還不給哀家動手,難道要哀家親自動手嗎?哀家可不想髒了手!”那頤指氣使的神態,還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