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火對愁眠”。
可由於戰亂,眼前的野渡頭沒有一條小船,只有江水寂寞地拍打著岸邊,浪濤聲湧動。趙錦繡無心欣賞美景,也沒有閒情去聽江聲。杜老闆的船離岸邊還有一米多,趙錦繡卻是一躍了過去,穩穩地落在岸上。
杜老闆低聲稱讚好身手,也不讓人將船繼續靠過來。趙錦繡倒是樂了,想著看這白喜如何隱藏自己。
白喜卻是絲毫也不隱藏,很從容地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趙錦繡身邊,對這杜老闆一拱手,道;“他日來江都,必定親自來拜會。”
那老闆只是一句:“恭候大駕”,爾後立馬催促水手加速,彷彿多停留一秒,他就會立馬被抓走。
趙錦繡深深呼吸一口,周遭全是蘆葦的清香,心情抑制不住的好,滿是甜蜜地想:江慕白,我來了,現在呼吸者你的國度的空氣。
白喜不聲不響,卻是倏然走在趙錦繡的面前,低聲說:“這些天,可能有蛇。”
趙錦繡抿著唇,覺得鼻子一酸,很想衝動地追問白喜背後的人是誰,卻終究沒有問出。兩人只是走得飛快,從蘆葦叢中穿出去,一直往江城府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出蘆葦叢,便是見到官道,官道兩旁都是荷塘,五月天的江城平原,荷葉如蓋,菡萏微露,伴著月色,甚是美麗。
趙錦繡這下鬆了口氣,看來這江城並不像別人傳的那麼洪水猛獸,便低聲問白喜:“你對這江城熟識,天明可否到達城門口?”
白喜沒有回答,卻是停住腳步,苦笑一聲,道:“恐怕不能。”
趙錦繡也是回答:“是啊。”眼睛卻是瞧著從四面閃出的一行人,那群人裡,其中一人低聲呵斥道:“什麼人。”
“過路人。”白喜回答,標準的江城腔調。
“為何不早回城,難道不知戒嚴?”那人又問。
“做生意,趕回來。”白喜繼續回答。
那人對著身後的人一揮手,冷聲說:“對不住,按照規矩,二位要隨我前行。來人,帶走。”
趙錦繡也並不反抗,這些人的裝束,一看就是軍營裡的特殊士兵,應該是配備精良,功夫不弱的型別。反抗是無意義的,說不定,他們正是江家老八的軍隊呢。
白喜卻是做戲的高手,絮絮不止地說:“我們是正經商人,家裡還有人等著我們回家呢。”
那人冷笑一聲,道:“所有奸細都稱自己是正經人,好人。”
“軍爺,您這樣——”白喜還喋喋不休。
那人踢了白喜一腳,喝到:“閉嘴。”
白喜呲牙咧嘴的哼哼喊疼,趙錦繡出言,道:“白喜,軍爺也是職責所在,我們正經商人,他們查明自會放我們的。”
趙錦繡一說話,那人一下子停住腳步,問:“你是簫月國人?還是桑國人?”
第三卷 第七章 遇刺
趙錦繡抱拳算作施禮,平靜地說:“家人是江城人士,而我幼年曾在令州度過。而今,住在帝都錦屏街。如今,倒不知該如何回答軍爺。”
那男子深深地大量趙錦繡一眼,並不回答,只是吩咐手下將二人帶走。趙錦繡也並不反抗,只隨著眾人往前走。
月色如水,四周寂靜無聲,偶爾有水鳥咕咚叫,被這輕微的腳步聲嚇得撲騰騰從荷葉間飛起。
走了一會兒,旁邊的白喜被石塊絆倒在地,哎呀一聲,那領頭的呵斥:“作甚?”說著,抬腳就踢過來。白喜又重重捱了一腳,在地上打著滾,哼哼唧唧的。
在那軍人抬起第二腳時,趙錦繡一下子閃過去,低眉垂首地小聲說:“軍爺,是家奴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趙錦繡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翡翠的玉佩塞到那人手裡,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就去扶白喜。
白喜在趙錦繡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站起身,向那人點頭哈腰道歉一番。那人冷哼一聲,道:“少發出聲音,否則,我就不是踢你幾腳的事了。”
“是,是。”白喜忙不迭地回答,繼續前行,因為走路一瘸一拐,趙錦繡便扶著他。而那軍士也沒有說什麼,一行人走得很快,趙錦繡扶著白喜儘量跟上,有些微微的喘。
不知走了多久,荷花塘到了盡頭,便又是無盡的蘆葦叢。路在蘆葦叢裡延伸,白喜瞧瞧天,忽然自語道:“時間真快啊,就快天明瞭,那月已西沉。”
他的話語很輕,帶著戲臺上依依呀呀的腔調,尤其“月已西沉”幾個字,帶著唱腔,頗有京劇裡的“良人何處”的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