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跑了。”那些士兵一見,立馬就在身後狂追。
第三卷 第九章 竇家
拼命奔跑發力,總是讓自己都驚歎爆發力,又走了一整天的路,之前還擔驚受怕。加上最近睡眠不好,本來在見到江城城樓那一刻,渾身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走了。那一刻,她想的就是找個地方,讓小二來一碗熱騰騰的湯麵。然後,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可是,江城並不如趙錦繡想象中美好。這守城並不是例行公事的盤查,而是奉命要殺掉她。看來碧溪的死,騙過的也許只是桑駿,也或許不久之後,桑駿也會知曉自己其實還活著。
危機四伏,不能有一點的鬆懈。於是在守城舉刀相向的那刻,趙錦繡爆發出驚人的能力,一路狂奔,沒命地跑,即使跑到衚衕盡頭,那裡是一堵高牆封著。她竟然是一躍上了牆頭,爾後跌下牆去。
牆那邊,也是一條小衚衕,窄窄的,沒有一個人。趙錦繡顧不得膝蓋、手臂疼痛,狼狽地爬起來,一路跑出小衚衕。
衚衕外事一條寬闊的街,三三兩兩的行人,匆匆而過。
趙錦繡稍微放慢腳步,理了理凌亂的衣衫,也匆匆而行。爾後七彎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在一個小巷子的青石板石階上坐下休息。
她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捶著發酸的雙腿。無奈地抬頭看看天,那兩旁都是高高的牆壁,切割出深藍天幕,看得出是個晴朗的夜晚,天上淡淡的華彩,表明今晚的月色很美。
趙錦繡又累又餓,靠著一旁的牆壁,是再也不想站起身走動,半閉著眼,昏昏沉沉的。
“天地昏羅帳,隻手定乾坤,生亦死來,死作生…”忽然,有聲音響起,那聲音像是在九天之外,又像飄渺在耳畔。
趙錦繡猛然一驚,醒了,下意識地抱緊自己,想:這應該不是那種東西吧。
“天地昏羅帳,隻手定乾坤,生亦死來,死作生…”那聲音越來越近,趙錦繡聽出是澄淨的年輕男人的聲音。
緊接著就看到巷子那頭,有個人走過來,月色朦朧中,他的腳步並不穩。寬袍帶著風,鼓得搖曳多姿。
他的聲音越發近了,還是吟唱著那一句,只是這會兒,趙錦繡才聽出這聲音有些醉意,話音也不是很順暢。
原來是個喝醉的男子。趙錦繡心放下一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那人近了,淡青色的寬袍,長髮披拂。手中提著酒壺,還是反覆唱著,但是這一次只唱了一句“天地昏羅帳”,便停了下來。
趙錦繡打量著他,月光下的男子,一張極其年輕的臉,清雅俊秀,眸光斂著,雖是醉意頗明顯,但那臉上卻是淡然的神色。
他也停了下來,走到趙錦繡面前,微眯著眼,略略彎腰,大量著趙錦繡。
趙錦繡一警覺,手腕上防身的匕首已然滑落,雖是準備著致命一搏。
男子對著趙錦繡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而是抬腳徑直走向臺階,有幾步還踏空,踉蹌了幾下,才算是踏上臺階。
趙錦繡頗為狐疑,略一看,看見他抬手敲自己身後的門。
趙錦繡的身後是一扇小門,應該是大戶人家高牆深院的後門,平素裡極少有人進出的。這人能在夜裡敲這門,定是這家的人。
看那衣袍並不是普通的裝束,一定是這家裡的主人了。
他才敲了兩聲,就聽得門那邊,有人低聲問:“可是公子回來了?”
“唔——是我。”他有些醉意,含含糊糊地回答。
那小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小廝從門裡探出頭來,低聲笑道:“公子,小的可是留意著你呢。老遠就聽見你的歌聲了。”
男子沒有回答那小廝,靠在門邊一陣猛咳嗽。小廝立馬閃身出來幫他順氣,有些責備地說:“公子,大夫早就所不要喝酒了,您卻真是。”
男子咳了一陣,緩過氣來,安慰小廝:“不要緊,這幾天終於自由了。本公子高興,再說,我有分寸的。”
“行了,每次都這樣,公子快進去吧,風寒露重的。”那小廝手上居然還拿著一件披風。看來這男子今晚的行為不是一次兩次了。
男子呵呵一笑,卻是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來瞧著趙錦繡,輕聲問:“兄臺,天為羅帳地為床,固然瀟灑,可風寒露重,身體為重,若不嫌棄,在下家裡也有閒房幾間,可否有幸請兄臺光臨寒舍?”
趙錦繡頭腦暈暈的,輾轉才聽出這是邀請。此刻的她,固然想要洗一下熱水澡,吃一塊餅,但對方畢竟是陌生人,自己現在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