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它,是極其不明智的。何況自己也殺不了它。如果自己慢慢移走,恐怕它又會對付桑林,血腥味是很有刺激性的。
那麼,博一次。趙錦繡對著那隻狗露出一抹笑,猛然往後一躍,繞到一棵桃樹後,那狗立馬一躍過桑林的身子,向趙錦繡噗過來。
趙錦繡一閃身躲避過這狗的一抓。那狗的爪子在桃樹幹上抓出深深的爪印,爾後又是叫著一躍過來,趙錦繡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那狗的動作,心無旁騖,一心只想將擋在自己面前的統統擊碎,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匕首對著狗的咽喉刺去。
就要刺中時,那狗確實突然抽搐,爾後倒地。趙錦繡的匕首割斷狗的咽喉時,才發現一柄劍從狗尻尾處到頭蓋骨處,全部貫穿。
趙錦繡一退,狗血四濺,撲灑在軟泥之上,決絕地沒入泥土。再瞧這劍得主人桑林,竟是站起身,此刻靠著假山上,一手扶著胸,另一隻手無力地垂著,血順著手汩汩而下,像是細細的紅線。他臉上的神情很痛苦,眉頭蹙著,那唇邊卻偏偏綻開一抹滿足的笑。
趙錦繡一下子愣在原地,看著桑林那奇怪的表情,說不出的震撼。這男人方才明明氣若游絲,幾乎陷入昏迷,可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竟能將那隻狗一擊斃命,且直接貫穿。
桑林大約是見趙錦繡無礙,身子慢慢往下滑落。趙錦繡這才一躍上前,護住桑林,心裡一片慌亂,手上是粘稠溫熱的血液。
“桑林,你撐著,我去找大夫。”趙錦繡將桑林放在地上,心像是緊繃了一根弦,往西廂快速奔跑,生怕自己慢一步。
趙錦繡從來沒有試過跑這麼快,一路上跌倒了幾次,也顧不得摔得疼痛,只是往前跑。一溜煙跑到西廂,也來不及說那麼多,只一句“讓開。”便急忙推門往屋裡跑。
那些衛戍還沒看清來人是誰,拔劍來擋,趙錦繡一反手,竟是將一個衛戍的刀奪下,道:“滾開,阻擋本王妃者,格殺勿論。”
衛戍們這才看清這衣衫不整的女子就是王妃,齊齊下跪,讓王妃恕罪。趙錦繡懶得理會,徑直跑進屋,也顧不得禮儀體統,大喊:“容先生,容先生。”
挑簾出來的阮香綾與趙錦繡撞個滿懷,喊一聲:“三嫂,怎了?”
趙錦繡也懶得理會,跑進屋,見容先生正在鼓搗藥草,雲娘在一旁低垂著頭。
“王妃,何事?”容先生一下子站起身。
趙錦繡將他桌上的醫袋一收拾,道:“容先生快與我一起救一個人。”
“何人?”容先生狐疑地問。
趙錦繡眸光一凌厲,道:“本王妃的恩人,他受了重傷,流血不止,你將該帶的都帶齊。”
說著,將那醫袋丟給他。
雲娘往前一步,想要說什麼。趙錦繡白她一眼,道:“不要煩我,你的事,你最好考慮清楚,如何向本王妃交代。”
說著,將容先生一拉,一路往那桃花林裡去。
一路跑,多呼吸一口氣,似乎都會減慢速度,耽誤桑林的生命。然而,當趙錦繡拉著容先生趕到那裡時,除了風中隱隱的血腥味,地上的一灘血,便再無其他。
桑林不在,那狗的屍體也不在。趙錦繡大口喘息著,用力眨眨眼睛,眼前還是空無一人。看來,這確實是一件詭異的事情。
容先生和阮香綾站在一旁瞧著。看容先生問:“王妃,人呢?”
趙錦繡只是喘息著,一言不發,四處打量著。周遭風聲無邊,桃花瓣簌簌飄著,日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三嫂,到底怎麼回事。”阮香綾對著趙錦繡問。
趙錦繡渾身虛脫,沒有一點力氣,身子一軟,靠著一棵桃花,緩緩地問:“方程的功夫,能不能一招於無形,卻在你身上劃上很深的傷口。”
“他?功夫還不錯。不過,就算是用兵器,三十招也不能再我身上劃上一個小傷口。何況於無形給對手形成傷口,而且很深,目前,我也沒聽說過,誰又這麼厲害。”阮香綾說。
趙錦繡聽著,慢慢地站直身子,心裡卻是一點點亮堂。桑林與方程對決,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方程的刀絕對沒有碰到桑林,就算要給桑林造成傷,也該是內傷。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桑林之前就受傷了,那一站,他為了保護自己全力以赴,所以撕裂了胸前的傷口。
“三嫂,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莫非你想要對付那個老傢伙?”阮香綾突然問。
趙錦繡不語,只是負手站立,看著正在探查狗屍體所在地的容先生,問:“容先生可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