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繡聽得他憋屈的語氣,心裡正暗笑:你江慕白也有今天,卻不料他的手一下子放到自己背上,略般粗糙的手掌在光浩的背上輕撫,像是在撫摸一匹上好的絲緞。
趙錦繡身子一僵,心怦怦跳著,一絲一毫不敢動彈,呼吸亂了。
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屏風外的洪大夫氣定神閒地說:“九少,不僅您要靜,心無雜念,就是趙姑娘也要心靜,否則氣息亂竄,禍患不斷……“
洪大夫的話還沒有說完,趙錦繡就感到江慕白的手像是不小心碰了
燒紅的炭火般,倏然收回。爾後低聲說對洪先生說:“本公子知了。”
洪大夫卻是不上道,很唐僧地繼續說:“九少要相信洪林,並非危言聳聽,洪家世代行醫,是南派醫者世家,這自是為九少與趙姑娘好,畢竟來日方長嘛……”
趙錦繡這會兒倒是什麼緊張與尷尬都沒了,趴在錦被上,聽著洪林喋喋不休,想著江慕白可能有的神情,暗爽到極致。
江慕白像是熟悉此人脾性,索性拉了被子將趙錦繡蓋住,一動不
動聽洪大夫喋喋不休。最後,洪大夫還問一句:“九少,您信屬下麼?”
江慕白聲音倒是出子趙錦繡的意料,異常平靜地說:“洪先生醫術,本公子自然信得過。四年前若不是洪先生,怕本公子不是魂歸天國,也得是病快快的殘疾。”
“那就好,請九少與趙姑娘做好準備,施針吧。”洪大夫說。
趙錦繡這會兒早就平靜下來,安靜地伏在錦被上,江慕白呼吸也平順,根據洪大夫的指示為趙錦繡施針。針上有特質的藥,刺入面板帶來小範圍的痙攣,卻又有著微微的涼意,後來,身體有種說不出的舒展……
洪大夫為施針後的趙錦繡切脈,又瞧了面色,也是不由得面露喜色,道:“恭喜九少,趙姑娘以前是習武之人,身體底子並不差,雖是重傷氣息受阻,好在也曾悉心調養,雖未曾順愈,到底身體底子沒有丟。而九少天賦極高,這施針之法竟是得了九層,若是九少不嫌棄,
洪家——”
這洪大夫說來說去,報了喜訊,誇讚了江慕白,居然是想收江慕白入洪家了,倒還真是異想天開。
趙錦繡在一旁抿著唇,低著頭,憋著笑。江慕白卻是打斷洪大夫的話,道:“洪先生,本公子素來重承諾。如今形勢雖暫時平靜,但你也知曉我的處境,這事,本公子真不能隨便信口了。”
洪大夫臉色平靜地說:“承蒙太后恩典,屬下這待罪之身的這幾年能跟著九少,桂城風調雨順,路不拾遺,屬下皆看在眼裡。洪家雖不是大家,卻也自有家訓,對於品行高者,醫者天賦極高者,必定傾囊相擁,以傳承洪家醫術,屬下亦知,這是高攀。不過,只是走個形
式,絕對不能委屈了九少。而洪家,也必定唯九少馬首是瞻。”
趙錦繡微微一怔,立馬抬起頭瞧了瞧這老傢伙,他齜須花白,頭戴方巾,神色安寧,不卑不亢地站在桌旁。
江慕白麵色淡然,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緩緩地說:“洪先生作為洪家第十八代當家,這話可要慎重,祖先基業,全系你一人之手,稍有不慎,後果你比我明白。”
洪大夫拱手一拜,道:“洪家人的眼光,從未出錯。九少第一次施針,且是為趙姑娘施針,能在屬下的三言兩句下,能領略精髓,做到別人十多年做不到的境界。這種須得有醫者的心,意,力,技。就是洪宗的列祖列宗在,皆會如屬下這般做法。所以,請九少儘管吩
咐。”
趙錦繡一驚,沒想到這老頭竟是鐵了心,不僅將江慕白誇成一朵花,還拿了整個家族給江慕白。
趙錦繡不由得瞧瞧江慕白,他面色無波,看不出喜怒哀樂。
趙錦繡暗自在心底衡量一番,這洪家屬於南派醫學世家,家族人世代行醫,洪家弟子遍及大夏,乃至北岸,甚至桑國也有一些權貴之家在家裡備了南派、北派、容州陳氏的醫學傳人。那麼,若是江慕白入主洪家,以他的身份和天賦,加上他前世裡由於身份特珠,時常需要自救,施針、注射、辨識藥草、包紮,甚至是在野外對自己做小型手術,這些必備技能都學得不錯,他必定能夠成為洪家的執掌。
這洪家看起來只是醫學世家,沒有在戰場拼殺的能力,也沒有朝廷裡的勢力,實際上卻能為日後省事不少。
這一點江慕白不可能不知。可是這一刻,江慕白卻是出子趙錦繡意料,他考慮片刻,緩緩地說:“多謝洪先生美意,暮白不能拿南派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