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跌入錦河,凶多吉少。這一切是自己的錯吧?
如果沒有自己的浮躁的急功近利,竭力要擺脫鳳樓,離開楚江南,鬼迷心竅去幫江慕白。而是聽小紅的話,趕回帝都,也許自己就不用遇見蕭元輝,不用遇見桑木森,那麼,今日以一切便不會發生。
鳳樓還是那個鳳樓,楚江南也依舊在那竹林深處靜默。
楚江南說“死,也得是有尊嚴的死”,他沒有死在別人的手裡,這是作為鳳樓樓主的傲氣。
桑木森見楚江南墜下錦河,也是一愣。在原地站了片刻,爾後一轉身,將手中的劍扔給剛進船艙來稟告的指揮者。
那指揮者一下子接住劍,隨機低眉垂首站在一旁,問:“將軍,可需要追擊?”
桑木森瞪他一眼,呵斥道:“你何時這般大膽,學會逾距了?”
那指揮者一聽,連忙單膝跪在地上,道:“請將軍贖罪,末將是想,這蕭月國的巔峰人物,應該要死要見屍,否則…………”
桑木森不悅地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你倒忘記我軍中的訓誡了?”
“末將不敢。”那人回答。
桑木森緩緩走了過來,在趙錦繡跟前站定,這才對那人說:“不敢,就滾出去,按照軍令去做。”
那人連連說是,抱著青銅劍從地上爬起來,立馬退了出去。
趙錦繡將目光收回,也不看桑木森,只垂了眸子,覺得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頭腦暈暈的,極端疲憊,身子像是找不到重心。
桑木森也不說話,站了片刻,而後慢慢蹲身下來,從靈慧懷裡抱起趙錦繡。
趙錦繡也沒心思與力氣去掙扎,與桑木森劃出楚河漢界。她只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像是什麼都想不起,包括失去楚江南的傷悲,以及對桑木森的恨。
趙錦繡只覺得身子很想從高空墜落,於是在桑木森懷裡一沉。
桑木森立馬不安地低喊:“月華。”
趙錦繡聽著有人喊,睜開迷迷濛濛的雙眼,想“嗯”一聲,以示回應,可沒力氣發聲,甚至沒力氣支撐眼皮,索性又閉上眼。
“月華,你在怪我?”桑木森又低聲問。
趙錦繡聽得桑木森在說話,話音又因飄渺,聽不分明,於是她又艱難地睜開眼,甲板上的日光太強威,桑木森又低著頭。趙錦繡只覺得迷迷糊糊的,連他五官輪廓都看不清,便竭力想要瞧清楚,卻始終找不到焦距。
“月華,你清楚,在我的位置,我必得如此。”桑木森輕聲說。
趙錦繡明明聽得清楚,卻是一絲一毫都沒法思考,對這句子一點都不明瞭,只是看著眼前的人。
“月華,跟我回去,我的承諾一定會兌現。”桑木森伸出手輕輕撫著趙錦繡的臉龐,粗糙的手指颳著肌膚,有點疼痛。
趙錦繡本能一縮,“嗯”了一聲。
“月華,我是玄素,你可知道?”木森的語氣急切,十分擔憂。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卿然看著景象,終於按捺不住,對桑木森進言:“將軍,許姑娘怕是累了,得要好好休息。”
桑木森沒有回答,只是抿著唇,將懷中的趙錦繡摟緊,輕輕一躍,上了渡頭。
趙錦繡下意識地掃視四周,那指揮者已將隊伍集合完畢,站在渡頭上。指揮者走上前來,對著桑木森拱手道:“將軍,那些船隻如何處理?”
桑木森還是用手輕撫著趙錦繡的臉,漫不經心地說:“燒掉。”
那人斬釘截鐵地回答“是”,爾後,吩咐人去潑火油,點火。
這一瞬間,趙錦繡像是忽然醒悟過來,萬一楚江南並沒有死,而隱藏在這船底呢?
她猛然抓住桑木森,不知如何阻止,只及急急吐出一句話:“不要。”
桑木森是一點思考也沒有,直直回答:“我必須那麼做。”
趙錦繡這下子是完全清醒過來,抿著唇,一臉平靜地看著桑木森,爾後看著那五艘船冒出的滾滾濃煙。
江風猛烈,火勢不斷往天空中竄。趙錦繡覺得那火苗吞噬的是楚江南最後一絲生還的可能。
風裹挾著濃煙旋轉著,爾後突然轉向,直直撲過來,直往肺裡鑽。趙錦繡猛烈地咳嗽起來,眼淚就唰唰流下來。
桑木森慌了,抱著趙錦繡往小樹林跑,一邊拍著趙錦繡的背,替她順氣,一邊大喊:“容先生,來看看。”
那容先生還沒有趕過來,倒有一個士兵跑過來稟報:“回稟將軍,據前方探子來報,蕭月國水師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