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容迴避,也迴避不了的事實。
趙錦繡這下算是徹底醒悟過來,認識到即使這四年步步為營,兜兜轉轉之後,自己也必得與林希脫不開絲毫牽絆。
那麼,既然迴避不了,就做林希吧,做一個趙錦繡的林希,恢復女兒身,忘記前塵過往的林希。
趙錦繡想通了這件事,陡然覺得輕鬆許多,她就像一個逃竄多年的逃犯,回去自首,頓時將所有的沉重都放下了。
趙錦繡唇邊不由得淡出一抹笑,這抹笑在木森看來,卻是一種諷刺。他語氣有些急切地喊:“如月,不是你想的那樣。”
趙錦繡聽到這話,對木森的厭惡感愈發加重。心裡暗想,這都下水當婊子了,還要立個牌坊以示貞潔,這男人越發失去英雄氣概了。
這會兒,抬眸看木森,趙錦繡的眸光不覺就冷然,可臉上卻是極其明媚的笑,語氣偏偏淡然到極致辭:“一石二鳥,木公子果然高明。難怪四座城池能否收回來,你可是一點都不擔心。”
“四座城池只是戲言,如果如月如此介意,我可馬上修書給他。你要相信我。”木森眉頭略蹙。
趙錦繡最反感別人跟自己談相信一事。在她看來,只有那種對感情沒有把握的人,才會一遍一遍地對戀人說“我真的很愛你”。同理,只有自己的行為難以把握的人,才會一遍一遍地強調“你要相信我”。
其實,這種人從來沒有相信過別人,眼前的男人就是屬於這類。所以,趙錦繡說話便越發諷刺,毫不客氣。
木森的老虎眉又糾結出來,抿抿唇,有些落寞地說:“我一直相信月華給玄素的承諾,也說:待那山坡開滿桃花——”
“行了,前塵往事,都是前世,你說什麼也沒用,今日一別,你我河陵漢州,再無瓜葛,若兜兜轉轉,他日能人海相逢,那便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趙錦繡不耐煩地打斷木森的話語,垂目緩緩敘述。
雖然之前,自己決定要擔負林希的愛恨情仇,家國天下,但並不表示,自己會將這敵對的權貴男人納入生活範疇,甚至是感情範疇,去繼承林希這絕對的糾結。
這感情糾結,一個許華晨已經夠了,爾後,再遇見的某個人,無論是誰,於她趙錦繡,都只是過日子,再不關乎所謂愛情。所以,若一個人能與她牽手,除非許華晨再世,否則她必得要求這個男人平淡細緻,再不是權貴之家的算計型人才。
可這番,自己與楚江南處於劣勢,又不得不卑鄙地加上一句,為木森畫一個充飢的餅,暢想一下未來。
趙錦繡說完那句話,也不由得狠銀鄙視一下自己的卑鄙。
“月華,我方才說過,如果你還活著,你便只可以是我的。“木森的語氣有點窮途末路的緊張。
趙錦繡眸光一寒,很是不悅地說“我姓許,名如月,還有,請你記清楚:我是我自己的,即便他日再相逢。”
木森看著趙錦繡,這下的眸光倒是沒有一點算計,平靜如水,爾後他緩緩地說:“木森記住了。”
趙錦繡看著木森臉上沉澱著的深深淺淺的悲傷,心裡竟是有些不忍。
這男人雖然算計林希。但到底還是對林希還是有著執念。
只是他是權力場上的男人,愛情之於這樣的男人,不過是蛋糕頂端那顆可有可無的紅櫻桃,起的只是點綴與裝飾的作用罷了。
這會兒,大家忽然都靜默,四周只有猛烈的江風吹著樹林帶來的沙沙聲,以及江水有節奏地拍著堤岸的聲音。
趙錦繡抬眸,看著遠處沙鷗在江天之間翻飛,腦袋裡瞬間空白,身臨仿若夢境的感覺。
就在這瞬間,旁邊響起頗有節奏的鼓掌聲,一直羸弱的楚江南間不需將身子靠在趙錦繡身上。
他的傷好了?還是——
趙錦繡不由得抬眸看他,楚江南正悠閒地拍著手,一臉清冷,頗為讚賞地說:“桑木森真不愧是桑國大將軍,兵者詭異,是被閣下運用得淋漓盡致。這般表演,讓一向心軟的如月該如何是好啊?”
楚江南說著,感覺到趙錦繡投過來探究的目光。
趙錦繡面如秋水長天,一絲喜怒哀樂都沒有,悻悻地往旁邊的青臺上一坐,悠閒地捶著痠痛的腿。她才懶得去摻和呢,看如今情況,這兩個男人都是老狐狸,並且各自都還有所隱藏,那自己就淡然一點,三緘其口,看這兩隻狐狸怎麼鬥法。
果然楚江南這句話激怒了桑木森,桑木森臉色一沉,很是憤怒,語調卻出奇的平靜:“楚江南,四年來,你極力隱瞞如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