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
趙錦繡隔著一段距離與他對詞,眸光微微斂著,漫不經心地說:“你不該低估任何一個對手。更不該那樣明目張膽地來謀害於我。而我很珍惜我的命。”
那小娃還在安靜地站在那裡,眸光裡已有了殺意。
趙錦繡垂著眉,笑道:“梅莊與你,到底是誰指使,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要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件,不要低估女人;第二件,最容易背叛你的就是你的眼睛,包括你在蘭苑門口不同於小孩的狡猾和此時露出的深濃殺意。你想要滴水不漏地跟我過招,還差得遠。”
此語一出,那小孩的聲音驟然一變,是成熟男子的聲音,冷聲道:“我當真是低估你,沒能完成任務是我的錯。今日,即使是魚死網破,也得拉著你。”
正說著,那小孩身子一貓,竟是從衛戌隊長的胯下鑽出,雙手的骨頭竟是軟軟一搭,便是軟體動物一般,一下子反轉過去。
就在電光石火間,那小娃竟是自斷一臂,一下子脫了衛戌隊長的禁錮,從腰間抽出短刀朝著趙錦繡砍來。
這小子是個侏儒,伸手卻也靈活。趙錦繡不敢輕敵,身子一閃,已出了偏廳,只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這會兒,那衛戌隊長網狀,一聲呼喝,跳將過來,功夫不弱,連砍了這侏儒數刀,血肉模糊到趙錦繡也覺得慘不忍睹。
她捂著嘴瞧瞧,提了劍一下插入此侏儒左胸,爾後提著衣裙一轉身,道:“紫蘭和秋棠收拾一下。弄乾淨些,將這屍體縫補好,畢竟這是九少的孩子。”
那衛戌隊長不明所以,紫蘭與秋棠也是不明所以地問:“可是這明明是……”
趙錦繡一回頭,眸光一凌厲,喝道:“今天的事,誰要說出去半個字,滿門抄斬,株連十族。”
幾人皆在一旁,不做聲。趙錦繡語氣緩和下來,說:“今天,就是九少寵姬我,恃寵而驕,抓了梅姬的孩子,僅此而已。就是九少跟前,也不能說出今天的事,你們可有聽明白?”
紫蘭很是擔憂地說:“可是這樣一來,姑娘您不就?”
趙錦繡瞟她一眼,道:“多事了,照吩咐做即可。”
紫蘭秋秋棠應聲,直多指管才招了杜秉,一併出了西廂的偏廳,一路上並不做聲,這會兒卻是在西廂門前的水門汀上站定,問了一句:“杜先生,可有敵人與本姑娘甚為相似?”
杜秉神色一凝,搖搖頭,道:“沒有。姑娘天姿。屬下怎會認識能與姑娘天姿媲美之人呢。”
趙錦繡也不答話,只是淡淡地說:“這幾日,你就在這蘭苑的西廂研究一下,如何快速地止血,處理傷口,大批次地煉製處理作品的有效藥劑吧,畢竟戰場上,很需要的。我會派人專門協助你的,至於用藥的原料,你開單子給我過目,我會為你找的。”
杜秉也是很清楚趙錦繡的安排,拱手施禮,徐徐地說:“多謝姑娘。”
趙錦繡從旁邊的花圃裡摘了一枝花,細細說了一下藥理,爾後,呵呵一笑,道:“倒是在行家面前獻醜了。昔年,跟著家兄曾經習得一二,對於這些藥理,便也是知道一些的,杜先生以後的藥方給我,也不用愁的。”
這言下之意是說別想著用藥方耍花招。杜秉也是上道,立馬回答:“如此,就有勞姑娘費心。”
趙錦繡不多說,只是對著幾名衛戌招手,吩咐:“杜先生從今天起,就要擔任軍隊止血藥品物品的研究。他可是我們寧園的棟樑,九少也頗為讚賞。所以,從今天起,你們要伺候好杜先生,保護好他的安全。這西廂後院那間獨立的屋子,是一隻蒼蠅都不能進出,否則按照衛戌的懲罰,你們自己知曉是什麼後果的。”
八名衛戌立馬應聲對杜秉做了請的手勢,趙錦繡看著杜秉被帶進去關起來,才驚覺竟然已經傍晚了,夕陽在天,血紅一片。
想到方才殺掉那侏儒的場景,這會兒才覺得有些反胃,腳步虛浮走了兩步。靠著廊柱,倒是有些不認識自己了。算算來到這個時空將近五年,自己的雙手倒也是沾了諸多的血腥。
在廊柱邊靠了一會兒,允許自己脆弱那麼一會兒,再次站起身,便又是堅強的趙錦繡,一步步都走得穩健。
回到書房,讓人傳了飯,獨自一個人早早地用了膳,又喝了藥。便命人拿了一方潔白的葦蓆鋪在江慕白的臥房外間。
趙錦繡在廊下坐了坐,爾後慢慢將雲錦霓裳褪去,隻身著白色袍子,白色襪子,慢慢地踩在那葦蓆上,靜靜地長身跪著。
這叫方席請罪,是大夏的一種請罪方式。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