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燭光移過去放在床頭矮凳上,火光裡,桑駿的眉頭擰成一團,像是比方才更痛苦。
難不成這病情惡化了?
“雲總管,這容先生可說過殿下幾時醒?”趙錦繡一邊問,一邊將這屋內的燭火熄滅一些。
“回稟王妃,容先生說,拿捏不準。”雲娘回答。
趙錦繡聽聞,才有懷疑,這容先生對外是江都名醫,這江都是大夏的領土。可而今看起來,他更像是桑駿的家庭醫生。
作為一個名醫,對於昏迷的病人幾時醒,應該是能給出一個大概的說法的。像當年,自己在鳳樓昏迷半月,人家那治療的大夫,名不見經傳,也能在確定她趙錦繡渡過危險期後,放出“不出半月,必定醒來”的這豪言。
而今,桑駿已渡過危險期,依照容先生的名氣,怎麼判斷不出?
趙錦繡躑躅到窗邊,拔開插銷,伸手就要開啟窗。
雲娘立馬跑過來阻止,低喊:“王妃,這不安全。”
“外面可是重兵把守,明眼人一看,都安全得很,何來不安全的說法“,趙錦繡漫不經心的說。
這雲娘能成為錦王府的總管,並不僅僅是依靠撫養桑駿那層關係,自身就是個通透的人。昔年,白芷作為四大美人之一,當時是令州有名的歌姬,雲娘是白芷的貼身侍婢,自然混跡在歌姬樓,這察言觀色的長期鍛鍊,加之後來入了權貴之家,這耳燻目染的,趙錦繡這麼一遞話,她立馬就【炫】恍【書】然【網】大悟,滿是驚訝地驚歎一聲,道:“王妃教訓得是,奴婢這就去處理這事。”
趙錦繡掃她一眼,心道:這女人是真不知,還是故意考察自己的能力?不過,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外面的重兵,既然有人這樣佈置,
這局棋就這麼定了,挪了棋子反而亂了自己的陣腳,所以,絕對不能打草驚蛇。
於是,趙錦繡對快要繞過屏風的雲娘,阻止道:“雲總管,不必了,既然有人希望這種局面,那咱們就隨他吧。”
“可是。”雲娘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擔憂。
趙錦繡一笑,漫不輕心地說:“能用斷了一根弦的古箏彈出豔美音樂,這叫依勢而動。”
雲娘站在那裡陷入沉思,像是在咀嚼趙錦繡這句話。
趙錦繡伸手去推窗戶,雲娘到底還是阻止:“王妃,既然您都看出來了。為何還要開這窗戶?”
趙錦繡一笑,道:“百萬大軍前來攻城,我一人沒有,洞開城門,雲總管認為,您若為敵方主帥,見到這城,是進,還是不進?”
“自然疑有伏焉,不敢貿然而進。”雲娘分析,爾後一臉讚歎,嘖嘖地說:“王妃深謀遠略,是奴婢淺薄,欠周詳考慮。”
趙錦繡抿著唇笑而不語。誠然,這洞開窗戶,擺空城計是一出,讓敵人以為自己放鬆警惕又是一出。當然,最主要的是在密閉的房間,這麼多蠟燭燃燒產生的氣體實在不利於傷患的康復。
當然,趙錦繡不可能白痴得去跟雲娘解釋什麼叫做燃燒釋放二氧化氮,人體需要氧氣之類的。
趙錦繡將聲音提高八度,脆生生地說:“這房間,就該透透氣,不然真不利於殿下康復。”
說著,將一扇雕花木格窗戶狠狠推開,屋外涼寒的空氣立馬像是潛伏已久的野獸,見到獵物轟然倒下一般,狠狠撲進來,帶來清新的涼薄,搖曳了燭火。
趙錦繡打了個寒噤,立馬走到架子前,將大氅披上裹緊,對雲娘吩咐:“你去將容先生找來,就說,我有些話要問他。”
雲娘應聲出去。屋內微微的風湧動,冷在屋裡使勁盤旋著,床頭的燭火跳躍,爾後“畢啵”一聲爆開燈花。
趙錦繡站在窗前,看著屋外暗沉沉的夜,那些慘黃黃的紅燈籠搖曳著,一如自己不確定的未來。
“不要走,不要一一”床上的桑駿忽然發出呼喊。許是長時間沒有言語,許是喉嚨乾燥,也許是體力消耗過大。他的聲音暗啞,像是用力將薄膜揉碎。
趙錦繡一轉身,快步走到床邊,只見桑駿的眉頭不斷糾結著,嘴唇蠕動,像是在喃喃低語,聲音依燕喑啞。
趙錦繡輕輕坐在床邊,將耳朵湊過去,聽到他在小聲地喊:不要
走,月華……
趙錦繡鼻子一酸,心裡陡然黯然:再強悍的人,一旦有了情,不管是哪一種情愫,心總有一塊是軟的。
趙錦繡抿著唇,慢騰騰地伸出手去握住桑駿的手,在桑駿耳邊低聲說:月華不會走,放心吧。
桑駿聽到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