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點了點頭。
“你們再等等看吧,雨勢一小,車底彙集的水流就比較緩慢了,不會這麼快淹到車上的。”
鍾嬤嬤讚賞著看了我一眼,笑道,“娘娘果然好眼力……”
不出一刻鐘,雨就越下越小了。
可是天色卻慢慢黯淡了下來,侍女們已經在山洞裡為我鋪好席子和小榻,然後就著雨色,吃了一些簡單的東西。
雨雖然沒有再下了,但車底的積水卻只是緩慢的退散,恐怕沒有一二個時辰是難以消盡了。
幸好那些馬匹早已經栓到了高坡的大樹下,不然被雨水淹得怕是瘋掉了。
雨停下以後,那些守護便站了出來,還有兩個士兵去整理馬隊。
“娘娘,不如我們今夜就在些歇息,這山間的路泡了水,車輪碾下去,會打滑,這樣行車速度是極慢的。而且,非常危險,遇到路面不好的,翻車的話就會有性命之憂……。”
鍾嬤嬤的話不無道理,我考慮了一下,便點頭同意。
娶親之事雖然勢在必行,但也不急於眼前一刻,當下保命要緊。
“那海大人他?”
“不要理他了,反正水沒有淹到車廂,他夜宿車廂也可以的。還有,別忘了給他送點吃的……。”
鍾嬤嬤點了點頭,一會就著手去辦了。
雨天過後,天氣竟然放晴了,慢慢地,天空奇異地出現了一抹夕陽的殘紅,看樣子明天應該是個大晴天。
晚間,鍾嬤嬤很本事地然了一堆火,有了這堆火,夜裡不會很涼,倒也不怕野獸的偷襲。
天黑之際,馬車下的積水已經退到只剩下尺把深了。
明訣倒是沒有繼續留在車廂裡,他抱著衣箱以一種我看不清的姿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奔到了山洞。
額頭的幾縷長髮依然溼潤,我挑了挑眉毛,“你不是要留在車廂裡嗎?以你堂堂九品醫官之位怎麼能居於這種慌山野洞……”
他一咽,然後大笑起來,“我又不是那老匹夫,怎麼會如此迂腐。不過有了他,我還真不用守著車隊了”
我摒退了鍾嬤嬤和眾侍女,然後跟他單獨坐在山洞裡。
他拿出藥枕,一副十足好醫生的模樣認真的注視著我。
“你不會天天要給我把脈吧?”
他眸子一亮,正色道,“身為臣子,自然是應該食其祿,擔其憂……。”
這話說得真好,可是,他真實的目的卻未必如此吧
他冰涼的手指已經搭在我的脈上,我輕輕說道,
“其實這句話特別不適合你,我這裡另外有兩句送給你,就叫做,身在曹宮,心在漢…。。”
他突然收住了把脈的指頭,仍然是滿眼帶笑地望著我。
“公主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微臣放心了”
他這一句公主說得我差點大跌眼鏡,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什麼話對咽他。
就這樣靜坐了半晌,天色越來越暗了,坐在山洞之中,已經看不到外面的動靜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夜色讓我想到了很多。
這個場境何其熟悉,也是某月的某夜,我在雪山之間度過那些難忘的時刻。
也是這樣一個火堆,身邊也是這樣一個男人。
那樣濃的夜色,那樣厚的積雪,那樣遠的路。
我竟然隻身闖到古格來了,我突然仰天大笑起來,老天實在對我不薄,對於我這樣的頭腦簡單的笨女人,竟然沒有讓我死去,實在是太優待我了。
“你可有酒?”
明訣一怔,他似乎覺得這樣的情形之下要求飲酒,實屬有些不好。
不過,只是片刻,他以極快的身手替我拿來了酒。
“飲些酒也好,可以驅寒”
“你可願意陪我同飲?”我給斟了一滿杯然後推到他面前。
他只笑笑,然後端起酒水一飲而盡。
“公主可曾想家?”
這句話從他嘴裡吐出來,別有用心。
“你知道嗎?納蘭玉菡早就死了,很早就死了……”兩杯酒下肚,我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了。我突然覺得明訣變得如此親熱,就像一個認識許久的摯友,而我,就把他當成了傾訴的物件。我將自己這大半年所受到的委曲一股腦的渲瀉而出。
“公主喝多了。”明訣已經坐到我的身側,伸手按住了我再欲倒酒的杯子。
我用力推開他,又灌了一杯,再看向他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