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掙扎不過,捶了他一下道:“你還真是喜歡抱。康人都這樣嗎?”
“不知道。反正抱著你挺上癮。我都要嫉妒你夫君了。乾脆把你搶過來好了。”
“又說瘋話了。快讓我回去是要緊!”
康摩伽一動不動,彷彿沒聽見初七話,直窩在她肩上像是睡著了一般。初七隻覺身上壓了塊大石頭,難受得緊,想反抗又知道無用,遂也懶得動彈,
兩人這樣依偎了一會兒,忽聽有人在敲房門喊人,聽聲音正是那夜替初七診治病情張果。康摩伽只有離了初七,開啟了房門,將張果迎了進來。
張果一進門就道:“你小子,再不開門我就要去報官告你拐帶女人了。”
“果老,您想哪裡去了?我們都已經說好了,我這就送她回去。”
張果半閉著眼睛,湊近初七,伸出食指在她額頭鼻子上一摸,嚇得初七跳起來往康摩伽身後躲。張果怪道:“你們還真沒什麼,這我可信了。但怪就怪在小姑娘出嫁三年怎麼還……”
初七氣道:“老不正經!”
康摩伽倒是聽得明白,拉了初七就問道:“真?你怎麼……難道孟清他……”
“你怎麼也這麼囉嗦!夫君等我長大呢。他是真對我好!”
康摩伽聽了不禁苦笑。他自問若自己是孟清,絕難有這樣定力和耐心,默默養大一個妻子。這樣一來,他確實沒有理由再去破壞她幸福。
“七,我這就送你回去。你記住我今日說話,不要再跟我聯絡,即便以後見面也要當做不認識。要是有可能話,勸你丈夫儘快搬離長安,去蜀地或是其他遠離中原地方。否則不止是你,連你家人都會受到牽連。你記住了?”
初七聽他如此鄭重其事,便知他要去做危險之事。他眼神中有仇恨,有隱忍,有韜晦,絕不是一個靠著俸祿過活普通武官。初七想問他揹負了什麼,卻覺得問了也是徒勞。
康摩伽很快帶初七出了張果院子,在街上僱了頂轎子來送她走。匆忙間,他發現初七腫起臉頰忙問:“誰打過你?”
“沒有誰。這一巴掌是我自己招惹。我有我理由,受得一點也不冤枉。你放心。你說過那些話,我都記住了。我什麼都不勸你,只望你能保重自己,無論什麼事不要拿性命去拼。”
“好……”康摩伽知道她也有她城府和心機,一點也不比男人弱,遂也不再多問。
初七坐上了轎子,最後一眼看了康摩伽,發覺自己必須做出些決心才能為以後做好打算。
回到家中時,孟清果然為她被人劫走事發了一頓火。夜華為此頂了不少壓力。初七一回來便一一報了平安,又想了個由頭將事情不著痕跡地敷衍過去。
但孟清對此事態度卻有些難以釋懷。直至深夜,初七也沒見他回房安歇,於是不得不親自端了一碗參湯前去書房。
一開門,孟清正伏案書寫,身邊唯有兩盞油燈燃著光,顯得有些孤寂。他沒抬頭,只道:“夜深了,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初七顧不得夜風吹亂了長髮和外衣,進了門將托盤放下,便安靜得坐在一旁不出聲。孟清依舊沒有理會,繼續寫著幾封書信和奏摺。便這樣僵持了一個時辰,他抬頭看向妻子,發覺她仍舊守著那碗湯,眼神低垂,嘴唇有些凍得發紫。
這樣一眼,誰還能忍心看她受苦?孟清將她叫到跟前,道:“都說了先去睡了,怎麼也不聽話?”
初七抿嘴,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問道:“我聽話了,夫君就不生我氣了?”
“我沒有生氣。至少沒有生你氣。每次遇上心結,你總也不跟我說,只拿自己身體來要挾。你讓我如何是好?”
初七知道自己一貫小伎倆瞞不過孟清,便也不敢接話了。孟清繼續道:“無論是上次被狗咬傷,還是這次被扇了一巴掌,我都明白你意思,所以儘量滿足你,不再理會紫鳶。你要回孃家,不想圓房,我也由著你。你這樣年輕,心性也還不定,我慢慢等,慢慢教。可你總要告訴我,你心在不在我這裡。如果不在,那我還能有什麼意思?”
初七聽著聽著,眼淚便從眼眶裡湧出來,一滴一滴掉落,肩膀不住顫抖著,像秋風吹過柳枝。
孟清嘆了口氣,抱她到懷裡哄了哄,有些後悔把話說重了些。他喊她“心肝,心肝……”,像甜酒一樣醉人。初七靜靜聽著,心裡那把鍘刀終於落了下來,將該割捨全部割捨了去,手不知不覺伸到了孟清胸膛上,彷彿要吸取一點暖意。
孟清但覺胸口一陣冰涼,真如被妖精吸去了陽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