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膚白如雪,容貌凌駕在其他眾丫頭之上。兼之入教久,做事機靈頗得管事們心,又一直仰慕木左使未曾變心,自然顯得比旁人資深些。旁的丫頭忌憚她幾分,她也漸漸有些優越感,然而眼前的女子姿色卻不知盛了她多少,梨花一枝春帶雨,膚如梨瓷根本不像個丫頭出身的,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警戒。
可是在這裡,畢竟她才是更有優勢的。
“看來你很有自信嘛。”她自然誤解了汐瞳話裡的意思,以為她是仗著容貌出眾遲早要飛上枝頭所以目中無人肆無忌憚,心下已經生出幾分冷意,“我們是不能傷你性命——但你這種目中無人的丫頭不教訓一下是不行的,萬一一個不小心,毀了你這張臉……那可怎麼好?”
這魔教之中,可是沒有王法的。就算管事會查,只消搪塞個她自己不小心的理由,這麼多丫頭眾口一詞,有誰會不信呢?
汐瞳當真為這話“震、驚”了,她稍稍恍惚了一下難道她其實是穿越了,這裡不是魔教而是宮鬥什麼的……
撫額冷靜,雪雯卻以為她怕了,繼續道,“知道怕總是好的。女子最為惜顏,若是臉被毀了,那還怎麼活得下去?不如你識趣些,自己離開幽冥教,當丫頭到哪裡都能當,我們都省得麻煩。”
“誒?”汐瞳稍稍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不過重點還是聽懂了,“那個抱歉,我不會離開幽冥教。”半天的安寧也是安寧,她哪裡再去找這麼好的地方待著?魔教又不是遍地都是的。
“你——!”
“雪雯,就跟你說她很刁鑽了,還跟她說什麼!”春卉在一旁咬牙切切,其他丫頭也一同附和著。
她們其實都在等著同一個結果,能聚集在這院子裡的人其實沒人想看著她好端端著平安走出這裡的。她們不過是需要一個人來帶頭而已。
汐瞳忽然就很感慨,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一直愕然在這魔教裡卻沒見到江湖,沒想到居然在魔教的一群丫頭中就看到了江湖。古人誠不欺我……
雪雯盯著她,起初或許有些下不定決心,她們一面只是丫頭一面卻又是魔教的丫頭。耳濡目染的事情不少,自己卻未必真做過。
終究還是私心佔了上風,開口道:“按住她。”
幾個較常幹粗活力氣大的丫頭就要上前去抓汐瞳,她如何不知這要是真被抓住了憑她的力氣恐怕是掙脫不掉,這張臉就不保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們妹!
汐瞳堪稱靜若處子動如脫兔轉身拔腿跑,可門口卻早有兩個人等在那裡把了門。
眼見她們就要抓到她,忽然一陣風沙憑空四起陰風惻惻,汐瞳只覺得隱約間聽到風力的叫囂在嗷叫著:“只有我們能欺負她——”轉瞬便隨著那短暫的陰風散了,微弱得幾乎讓她以為是幻覺。
豔陽之下,那陣陰風很快散去,雖是微不足道卻也讓那些女子們被風裡的沙子迷了眼,嚴重的已是滿眼盈淚心生忌憚。
“剛剛那是什麼……”
“一陣風而已,怕什麼?”
“但那風好像……”
好像,是從她周圍發出來的一般吶!
離汐瞳近的幾個丫頭看得真切,想不清楚怎麼會如此詭異,不禁心裡忐忑。看她的眼神也越發怪異,連她雪膚櫻唇的容貌此刻看起來也添了幾分妖異。
——長成這樣,本來也就跟個狐狸精似的……
“你們在做什麼?還不趕緊抓她!”
詭異歸詭異,終究只是一陣風並沒有發生什麼,也有丫頭不信邪,就要來抓。汐瞳已經趁把門的兩個丫頭遲疑的功夫撞開她們開了門就要往外跑——分明是青天白日,一瞬間她的餘光卻好像看到無數猙獰的臉揮舞著長長的手臂和利爪向她撲來,漆黑而糾纏。
魔教的煞氣壓得住死靈卻壓不住生靈,她信了,活人果真比死人更可怕!
她頭也不回的跑,一頭扎出洗衣房的大門,卻忽而一愣,只見前面也有一團黑氣帶著無數生靈妒恨的臉迎面而來,那些霧氣一般扭曲的黑色龐大得將對面走來的人整個包裹其中根本已不見頭腳。那就是一團移動的生靈聚集體——汐瞳不用想都知道里面的人是誰。她躲他都來不及,頓時剎住,當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木鳶真是對她這個表情很不滿。
想他木左使白衣翩翩風/流無雙,多少丫頭婆子拜倒在他的白衣褲下——他一來就瞧見那丫頭奪門而出,跟在他身後的管事一眼便看出這是什麼情況,頓時嚇出一身白毛汗。
——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