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郡主架子沒有的走到天音面前，溫言道，“好生照料唯妃娘娘，有一點問題，本宮拿你開刀。”如此溫婉的話語與尖刻的內容形成強烈的對比，縱然是天音，也不免心生寒意。她應了一聲，施了一禮。赫連哲哲又道，“你去沐浴吧，今兒記得來未央宮，我們好好聊聊。”

摩迦唯歌應了下來，目送赫連哲哲離去。大紅色的裙角剛剛消失，天音就連忙上前扶住摩迦唯歌，蹙眉道，“娘娘，長寧郡主，總給奴婢一些不好的感覺。”

“她就是這樣，”摩迦唯歌失笑道，“打小我們就一起長大的，她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麼。”

天音微笑道，“如此，也許是奴婢多心了。”

摩迦唯歌看著天音清秀的面容，心中一動，認真的說道，“雖然你是在易府長大的，但是既然跟了本宮，本宮就希望你能按著本宮的路子走，雖然步步驚心，卻要走的坦然，起碼要快樂。”

天音溫聲道，“是。”

知道簡單的一句話不能起到什麼作用，摩迦唯歌嘆了口氣，解下睡袍鑽到浴池中，熱水蒸開了全身的毛孔，她伏在岸邊，對著蹲下身子的天音道，“你多大了？”

“奴婢十六。”天音如實回答。

“家中還有親人麼？”

“奴婢從小在易府長大，後來跟著少主，少主就是奴婢的親人。”

“那，天涯將你派到我身邊兒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不甘？”摩迦唯歌眯起一雙黛色的眸子，有些戲謔的問道。

天音一驚，連忙道，“娘娘，您怎麼這麼說……”

“別這麼害怕，”摩迦唯歌打了個哈欠，“我只是說笑而已。”她頓了頓，“我和哥哥進京這些年，沒什麼自己信任的人，既然我信任天涯，那就信任他送來的你。”她彎了彎眸子，“天音音，別讓我看到你就覺得嚴肅認真吧，偶爾，我還是很想消遣一下的。”

天音聞言一怔，隨即笑了出來，“公主真性情。”

摩迦唯歌笑了笑，“帝都居，大不易，總得有些信任的人才是。”

天音點了點頭，“天音懂。”

隨著侍女的退下，摩迦唯歌在池中慢慢的遊動，身上到處都傳來清晰的痛感，特別是……她蹙了蹙眉，不再動，閉上氣將自己漸漸的沉了下去，熱氣蒸騰的水將她全部包圍，閉著氣只感覺胸口有塊大石，壓迫著，直要將她推入深淵。搖曳的水波中，幻化出父母的臉，師父的臉，永辰帝、赫連哲哲、皇朝、易天涯、月無瑕……還有她。意念中輕輕嘆了嘆，摩迦唯歌只覺一種無力感襲上心頭，讓她瞬間有些不知身在何處。正自出神，忽然就覺得水花一動，緊接著一雙手將自己抱起，巨大的力道讓摩迦唯歌一時茫然，睜開眼時，才看到永辰帝怒氣衝衝的臉。

焉歌鸞　【風聲蕭瑟卷】　長安卷　第四十四章　帝王心術

日子一來二去，就過了冷寂的時候，赫連哲哲不知在忙些什麼，到長信宮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到含光殿反倒是多了起來。一個十七歲還未出嫁的郡主，在民間議論的次數比永辰帝當年還高了些。永辰帝每每一想到這事兒就愁得一臉烏雲密佈，摩迦唯歌倒是不以為然，哲哲不願意嫁的原因她自然也清楚，平日裡覺得沒事，細細一想倒覺得有些森森的寒意。那位怡嬪安安生生的留在儲秀宮中，平日裡除了給兩宮太妃還有皇后請安外，倒也清清靜靜，偶爾也會到長信宮來一趟，說說閒話。摩迦唯歌看的出來，這位怡嬪不善言辭，偶爾挑起的話題勉強說幾句，就再也接不下去。她向來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安靜的女子，在宮中一些事情上對這位柔順的貴嬪也頗有照料。

永辰帝這次學會了低調行事，於是摩迦唯歌晉為貴妃的儀式頗為簡單，永辰帝一道旨意下來，長信宮的規格立馬又高了一格，兩宮太妃連過問都沒有過問，皇后倒是來了一趟，微笑著恭賀唯妃加封，然而那眼中卻是寒冰一塊。摩迦唯歌回以柔婉微笑的同時，卻不由得感慨，當年皇后剛剛進宮時是多麼簡單直率的女子，卻在這短短的幾月內就變成了如此的樣子。她暗暗搖了搖頭，皇宮果然是能改變人一輩子的地方，而她現在，若不是因為永辰帝的寵愛，是否也會如同皇后一般，斂去全部的鋒芒，平和溫婉的做人？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又真誠了一分，心底卻更涼了一分。

這段日子裡，永辰帝在長信宮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甚至將摺子都搬來長信宮，他在案前批改，摩迦唯歌不時的蹙蹙眉提出些意見。兩人都很聰明的避免了談及皇朝和南疆的問題，只是默契的有問有答。只是當永辰帝拿著西域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