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疆大將軍殷流許坐在對面的繡墩上,不由得笑了出來,“皇大人心憂國事,昨晚定是辛勞到很晚方才就寢,今兒竟是連早餐也沒來得及用?”
皇朝苦笑了一下道,“殷將軍這些天想必也是極其辛苦吧?”兩位大臣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疲憊二字,相視苦笑。皇帝陛下御駕親征,總理大臣坐鎮帝都,平疆大將護駕遠征,兩位大臣為了此事準備繁多,終是在皇帝陛下離開帝都之前將諸多事務處理好。
“此次隨駕的影衛有多少名?”
“一百五十三人,貼身保護陛下,剩下的留在帝都內以防生事。”殷流許望了皇朝一眼,“總是有些不安分的人。”
“陛下的意思,此次出征,帝都內必有動盪。”皇朝垂首微笑,“屆時,還要護好長寧郡主才是。”
“皇大人忘記了,現下這帝都內可是有兩位郡主。”殷將軍笑道,“帝都居,大不易,皇大人這些年來可謂辛苦了。”
“不及殷將軍宿眠邊陲來的辛勞,”皇朝回以一笑,拭淨手指,“感謝將軍提醒,不然,本官還真是不記得,這帝都內還有另外一位郡主。”
而這另一位郡主,現在正是在宮中。未央宮內的帷幕隨著秋風起伏,而深宮之中卻是沒有一絲微風。原本透亮的寢殿此刻卻是一片陰暗,所有的窗子都被嚴嚴的閉了起來,帷幕低垂,將整個寢宮的光都遮住。這樣的原因只有一個,長寧郡主正在生病。
自從入秋,赫連哲哲就一直咳嗽不止,太醫院的方子換了一張又一張,小姑娘的身體卻始終不見好轉。永辰帝心憂幼妹的身體,大朝會之後連朝服都沒換就匆匆敢至未央宮探視,並且一道旨意將摩迦郡主從郡主府召到宮中,照料長寧郡主。
摩迦唯歌進宮的時候,赫連哲哲斜倚在榻上,小臉蒼白。
不時的咳嗽似是耗盡了她全身的精力,原本如此活潑的姑娘現在病懨懨的一絲活力也沒有,看著著實讓人心疼。摩迦唯歌坐在她身側,憂心道,“換季不知加衣,病了可好了?”
“我沒事,只是著涼了而已。”赫連哲哲安慰她道,說話的聲音卻都已經變得沙啞。
“還說沒事,太醫開的幾張方子都不起作用,總是咳嗽下去會落下病根的。”摩迦唯歌蹙眉道,“不知中原有沒有金銀花和胖大海一類的藥材,以前我咳嗽的時候,母后總是準備這樣的藥材,很快就會康復。”這句話說的五成真,那金銀花胖大海,本是另一個世界常備藥,此次就成了西域特產。
“太醫院有的是法子,讓他們換著方子試吧,”赫連哲哲笑道,“不在宮裡過,日子會好些吧?”摩迦唯歌聳聳肩膀,“輕鬆了些,但是同樣的無趣。”她自然不會對赫連哲哲說出其他的事情。
“沒有出去逛逛,聽說八月的燈會很漂亮。”赫連哲哲邊笑邊咳了起來,摩迦唯歌連忙替她順了順氣,憂心忡忡道,“哲哲,就你這樣的身子,還怎麼上戰場……”
赫連哲哲連忙捂住摩迦唯歌的嘴,悄聲道,“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悄悄混進去,神不知鬼不覺。”清麗的姑娘家促狹的眨眨眼睛,“忽然感覺很刺激。”
“刺激?”摩迦唯歌失笑道,“你難道就不怕刀劍無眼?”
“有你呢,我不怕。”赫連哲哲回答的理所當然,一臉坦然的看著摩迦唯歌,“你可要把我照料好,不然皇兄會發怒的。”
“你這是把我綁上賊船了?”摩迦唯歌笑道,“要是陛下知道你偷偷混進軍營,沒準會下旨禁了你的足。”
“那也是從北疆回來之後的事,”赫連哲哲笑笑,“唯兒,我怎麼總覺得,皇兄這次出征大有深意?”
摩迦唯歌一怔,強壓住心中的不安笑道,“別亂想了,陛下行事自有安排,你呀,把身子養好就好了。”
永辰帝到未央宮的時候,看到的景象是摩迦唯歌在喂赫連哲哲喝藥,長寧郡主的小臉皺成一團,摩迦唯歌一邊輕聲的哄,一邊慢慢喂著藥。他心中一暖,制止了一旁的宮女通報,輕輕走上前去,道,“朕來。”
摩迦唯歌回頭,看到的是身著明黃服飾的年輕帝王,長眉入鬢,眸子亮若晨星。只是由於近些日子都沒有休息好,眼中有些血絲。
“陛下。”她連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宮禮。
“不用多禮,”永辰帝笑呵呵的接過她手中的藥盞,坐在赫連哲哲榻邊,“郡主府的匾額又換回質子府了,這是為何?”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話,摩迦唯歌的冷汗霎時就淌了下來。換了一個匾額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然而從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