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貴妃乃是後宮妃子,龍熙帝也有旨後宮不得干涉,然而這查治江南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唯妃娘娘來也是情理之中。江南總督怎麼想怎麼覺得棘手,眼下這三位貴人都住在杭州富商提供的園子裡,唯妃娘娘下江南之前還允許官員進園上奏,然而當這位紫衣麗人到江南後,園子就被密密實實的把守了起來,就算有密信要上奏給長公主和玄親王,也要由侍衛一路傳送進來。唯妃娘娘下江南時曾經帶來了一船的箱子,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些箱子中究竟裝了什麼東西。然而從帝都來的侍衛們在藍衣女官的指揮下,將那些箱子一路搬進了園子,沒讓任何人有機會看到箱子中裝的是什麼。其後,園子再不允許人進入。偶爾有下人出園,也是有侍衛跟著。就連進園送菜的人們,也看不到園子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打探數日毫無動靜,杭州德園竟是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這就讓官員們更加的緊張了起來。
“唯貴妃在帝都時曾經流產,這不是個秘密,”杭州知府小意道,“也許皇上真的是心疼這位娘娘,讓她到杭州療養?”然而另一位書生打扮的人輕笑道,“皇上也真是心疼這位娘娘,咱們江南倒確是個休養的好場所,學生也贊同知府大人的話,唯妃娘娘是來江南療養。”總督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先生何見?”那書生欠了欠身道,“總督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唯妃娘娘雖是皇上寵妃,卻也是樓蘭的公主。皇上再是寵愛這位娘娘,也不會讓一個異族人來參與咱們龍熙朝的內政。”這人在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始終淡定從容,總督深深地注視了他片刻,方緩緩道,“葉先生說的沒錯,唯妃娘娘畢竟是樓蘭人,想來皇上也不會讓她來參與這事。”
“國師大人曾經親自為這位娘娘改名,”有人冷笑道,“咱們中原有言,出嫁從夫,也許皇上是真的已經將這位公主招安了呢?”說話的人坐在角落,看不清臉容,所有的人都離他遠遠地,生怕他身上隱含的氣息影響到自己。然而總督卻似乎對這個人格外尊敬,聲音也輕緩了下來,“不知先生怎麼看?”周圍的人雖是對這位一直躲避,卻似乎對他都格外重視。他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既敬畏又好奇。姓葉的書生有些好笑的看著那人,似乎也在等那人繼續說下去。“國師多年未出寺,竟是也為了這位‘異族’公主親自進了祭壇並且賜名,由此可見皇上對這位娘娘當真是極其看重,甚至不惜情動國師將她真正變成龍熙人。”那人頓了頓,陰寒地笑道,“若是已變成了龍熙人,那所謂的參與內政又有何不可?”此話一出,周圍的人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年的祭壇賜名雖是沒有在帝都產生太大影響,卻使遠在江南的人們無比驚歎。
原來國師之所以可為這位貴妃賜名,竟是因為皇上的旨意?或是……請求?原本認為國師是因為鸞星分野移動,為了讓這女子真正成為造福龍熙朝的皇后而做出了這個決定,卻沒想到真相竟然在此。那位葉先生聽到這裡,也不禁動容,“若是真相是這樣,那倒是要重新考慮了。”總督詢問的眼光原本看向他,聽到這句更是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這麼說來,唯妃娘娘下江南,是皇上的旨意?”四周的人聽聞總督大人下了結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杭州知府澀聲道,“那,現在德園根本進不去,咱們也沒法表示表示啊?”蘇州知府冷笑道,“就算是能意思意思,人家瞧得上麼?人家三位可是皇室的富貴人,能瞧得上這點小意思?”
眾人又是一陣長嘆,一時間總督府內愁雲慘霧,眾人眉頭緊蹙找不到解決方法,最後還是蘇州知府輕聲道,“前陣子總督大人上書給皇上的摺子,不知皇上如何批覆的?”總督看了他一眼,又掃視了眾人期待的目光,嘆道,“皇上沒有旨意。”眾人的臉色一下子更差了,皇上沒有旨意?皇上竟然沒有旨意?原本認為皇上的意思,不是下旨把江南道官員罵一頓,就是將兩位貴人召回京,誰知皇上竟然沒有動靜?帝都竟是一點起伏也沒有。
自然有人的背景在帝都,瞧到總督大人探詢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這位朝廷的一品官員見到這個神情,竟是有了些許絕望的感覺,再也坐不住,負著手在屋內走來走去,神情焦躁。“大人,無需如此擔心。”府衙師爺看到他如此焦躁,連忙說道,“現下沒有別的法子,別說德園還沒動靜,就算是那位娘娘真的是來傳達皇上旨意的,也得先熟悉熟悉再下手吧,不然在江南道一個親信也沒有,這位娘娘想要傳達天子旨意也沒用。”他微微地笑了笑,“在江南道,還有人比大人您更有勢力麼?”胡說著,眼睛卻悄悄看向了那坐在角落裡的人。那人沒什麼反應,葉先生卻輕輕笑了笑。師爺繼續道,“大人,慌了,就先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