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在乎朝堂上的風雲變幻。
永辰歷十一年,塵埃落定,朝堂上的一切也都安穩了下來,這位賦閒在家的將軍也就這樣被召回了皇上身側,他再進宮的那一刻,正巧是大臣們收到今日不用早朝,紛紛回府的時候。見到藍衣布鞋的將軍,這些大臣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驚訝,卻又很快地恢復了平靜的笑容,上前與他打些招呼。賀蘭笙平靜地一一答過,與他們擦身而過,走進了皇上的御書房。竹心將他的繡墩擺在原處,笑眯眯的問好,他這才恍然,自己終是又回到了這龍熙朝的朝堂之上,回望三年前快意恩仇的一場戰爭,當真如同隔世一般。
“賀蘭,想什麼?”身旁皇帝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賀蘭笙連忙垂下頭,恭恭敬敬道,“眼下國泰民安,是皇上治理之功。”永辰帝輕笑,英挺的眉頭微微挑起,“三年沒入朝,就連賀蘭也學別人拍馬屁了。”沒等賀蘭笙回話,永辰帝就嘆道,“太祖皇帝與太宗留給了朕一個盛世江山,若是朕還將這江山敗落了,就太說不過去了。”賀蘭笙沉默著站在他的身側,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就在這樣並肩穿過長安城的鬧市區,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巷子。
賀蘭笙不知皇上來這裡做什麼,倒是有些好奇。然而永辰帝輕車熟架地轉了一轉,推開一個小院子的門,走了進去。賀蘭笙順著皇上的手看了一眼,真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那站在不遠處,赭色軟袍,一臉溫潤的,不是皇朝又是何人?見得兩人進來,總理大臣撣了撣身上的微塵,走進了屋子。皇朝在他面前坐下,並沒有等到永辰帝賜座。賀蘭笙瞧瞧一臉莫測笑容的永辰帝,又瞅瞅淡然的總理大臣,心裡嘀咕不知這兩人究竟要作甚。
片刻之後,永辰帝道,“住在這裡,可還習慣?”皇朝微微一垂頭,笑道,“沒什麼習不習慣的,還能在這帝都容身,臣就要謝過皇上了。”這一句話出來,就算是賀蘭笙也聽出來些什麼,這一句話中有臣,有皇上,自然是將自己認定為臣子,而將面前這位認定為主子,然而皇朝似乎是因為什麼才被皇上下旨處罰的?若是他沒有記錯,他叛了皇上?賀蘭笙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皇朝,不知他葫蘆裡買什麼藥。
永辰帝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朕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你躲到哪裡去,朕都能找到你。”皇朝點點頭,“皇上的手段,臣早就領教過。”於是龍熙朝年輕的皇帝抬起頭,面無表情道,“那,她在哪裡?”皇朝的唇角微微挑起,“誰?”永辰帝道,“你知道。”皇朝搖搖頭,一臉坦然,“臣不知道。”永辰帝沒再說什麼,只是凝視著他,那神情淡然而平和。總理大臣從前總是不與皇上對視,然而此次卻微笑著注視著九五之尊,同樣沒說話。
片刻之後永辰帝嘆了口氣,“朕知道,是她將你救走了,她在哪裡?”皇朝依舊微笑,“臣,不知道皇上說的是誰。”永辰帝嗤笑道,“若非如此,你倒是說說,誰將你救走的?難不成是你家那位夫人?”皇朝正要說什麼,永辰帝卻揮手製止了他,淡淡道,“那位夫人現在在哪裡?怕是還在去藍陵城的路上吧,左耳朕還聽下面彙報過。”話至此,皇朝的臉上倏然一變,卻又緩緩地恢復了常態,他淡淡道,“皇上,臣之所以能逃出來,自然是因為臣在這帝都內有人相助,難倒皇上就沒想過,臣為何叛亂?臣又有何把我,能和皇上抗衡?”
永辰帝搖搖頭,一臉認真道,“這些似乎是你所考慮的問題,朕無需考慮。朕只知道,不管你有多少人,依舊無法從朕手中奪去這個天下。”皇朝低頭輕笑,“皇上說的是,是臣太瞧得起自己了,以臣區區一個平民,又怎能和皇上真龍天子相提並論?”他淡淡道,“只是,這一切都是臣所為,與別人無關。”賀蘭笙聽得越發雲裡霧裡,皇上這是要來興師問罪?看著也不像,這樣輕裝簡行,一個侍衛都沒有帶,從哪裡看都不是出來將總理大臣緝拿回宮的。
“她回宮了,與朕見了一見,搶了朕的行璽蓋了諭旨,就去救了你。單單這一條,就已經夠朕剮了你們無數次。”永辰帝低頭將茶杯放在手中把玩著,“若不是朕知道是她做的,朕早就將這長安城底兒翻了個天,別跟朕打馬虎眼,她在哪裡?”皇朝聞言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原來顧流歌竟然是緯二路救他,去見了宮中那位一面。他心中暗暗著惱,是自己孟浪了,想來若是沒有皇上的璽印,他又怎麼可能從北大營中平安出來?想到此,他忽然有了一個疑問,難不成,皇上已經知道她仍在京城的事情?
浮世繪中繪浮世,鼓舞生平,軟軟的香氣與煙霧將整個一樓都疏疏地包了起來。三樓的房間中,女子仰在仰椅上,看著幾年前宮中那件事的卷宗。那一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