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燭影搖動,樹聲婆娑。
今夜,夜涼如水。
厚重的烏雲在天空中徘徊著,飛蕩著。
遮擋住星辰,掩蓋了明月。
幽淡的光芒朦朦朧朧,那是一種靜夜的黑。
馬蹄踏踏,飛縱而來,劃破夜空的如墨,驚醒沉靜的世界。
白馬如龍,淡黃如霧,在這黑色的天地中,飛速而走,遠遠的離開了皇宮,離開了天漠的辰郡。
獨馬一人,縱橫天地。
黑髮在空中飛揚,似灑脫,似決絕,一去無回。
”籲。“馬繩突然一緊,秦月拽住座下疾奔的駿馬,勒馬站定,看著前方山道上的人影。
山道上,一人獨馬攔在馬路中央。
一襲淡藍長衫在風中拂動,黑色的髮絲上有絲絲的水汽,不知道來人已經等了多久。
”你還是來了。“似嘆息,似無奈,趙申靠在身後的馬匹身上,看著眼前一騎絕塵而來的秦月。
今夜,他去寢宮找她,發現沒有人,而寢宮外伺候的人卻根本沒看見秦月走出過,他就已經有點猜到了。
秦月這個人比鬼精,他們自認為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但是也許她已經察覺到了。
立馬於此等候,沒想真正等到。
站直身體,趙申看著秦月,臉上的神色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
”秦月,你就真的這麼捨棄了自己的命?沒有明樓煙,你連明天早晨都支撐不過去。“
”那又如何?“高坐於馬上,秦月看著一臉嚴肅的趙申。
趙申聽言一怔,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待下去,是明樓煙的滅亡,離開,是秦月的生死。
為秦月喂血,是明樓煙的奮不顧身。
秦月離開,是為了明樓煙的存活。
唉,多情苦,情之一字怎能傷人如斯……
翻身上馬,趙申沒有在說什麼話,只側頭看著秦月道:”走吧,我陪你。“
這樣深的情他要不到,他無法做出誰生誰死的論斷。
那麼就讓他作為一個朋友,認定她的想法,陪伴她最後一程吧,也讓她身邊不在孤單,讓這黑夜不那麼黑。
深深的看了趙申一眼,秦月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一鞭子揮下,縱馬狂奔道:”好,兄弟
兄弟,這是秦月第一次喊他兄弟。
趙申嘴角邊勾勒起一絲苦笑,揚鞭縱馬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黑的如水欲滴。
兩人兩馬飛縱而走,朝著原大商皇宮背道而馳的方向,遠離。
一夜馬不停蹄,直奔出二百餘里。
夜色黑的深重,黎明就越發的皎潔。
穿過那伸手不見五指黎明前最黑的黑,那份藍開始在天邊揮舞,開始從東方醞釀。
一輪紅日在藍色的光澤裡,跳躍出地平線,揮灑出萬丈金光,籠罩住萬萬裡山河。
橘紅的光芒照射在秦月的臉頰上,渲染出一股聖潔的光芒。
“真美。”趙申勒馬站定,輕輕的道了一句。
不知道讚的是那金烏,還是身邊那秦月。
極目遠眺,秦月看著那一絲絲從地平線下跳躍出來的金烏,嘴角邊突然勾勒起一絲笑容:“還有更美的。”
想當初,她和明樓煙一起從大商叢林中出來,一起登絕頂觀日出,那種風光才是最美。
任何景色都無法在匹敵。
“喔,真的?”趙申強撐起笑看著秦月。
秦月望著金烏笑笑:“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曾幾何時記得這樣的一句話,現下看來果然如此。
眼色一深,趙申品味著秦月近乎喃喃自語的話,心中一瞬間百味雜陳,酸澀難言。
“兄弟,我說……”
“噗。”趙申抬頭看著秦月,帶笑的話還沒說出口,那望著朝霞美的聖潔的秦月,突然身體一顫,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色澤鮮紅,在那碧綠的草葉上,渲染出紅與綠的極致感覺。
“兄弟。”趙申大駭,一個猛撲就朝搖搖欲墜,從馬上跌下來的秦月撲去,緊緊的把人抱住。
“噗。”又是一口,渲染紅了黃色的衣襟。
伸手撐起身體坐在草地上,秦月笑笑:“真沒騙我。”
“兄弟……”趙申牙緊緊的咬住了下唇。
又是一口,血珠兒在草葉上打著轉,看上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