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萬眼神突然暗淡下來,他走到段風遷僵硬的屍體旁,“這裡風景甚好,我把你留在這裡,有這花花草草陪你, 你該不會寂寞了。”說到這裡他似是想到什麼,抬手撫上心口的錢袋,“下輩子,我們約好了:你等我,我去娶你。 ”
眾人聞得此言,心中都有些酸楚,唯有封清越的神情複雜,當萬舒詞身陷危機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記掛 的到底是誰。然而那個叫段風遷的姑娘用生命做注,永遠長留在了小萬的心裡,她封清越後知後覺,如今除了在一旁 嘆息,還能做些什麼。
葬了段風遷,眾人相互拜別,各奔東西。
這些江湖之眾大多打殺半生,也都乏了累了,正想脫離往日的陰影得以開始新的生活。
地錦街一役,江湖人都以為戚行之的一噸炸藥,將這些人全部炸成了碎片埋在廢墟之下,這一障眼法,使得雲棧及其 手下,在江湖人赫然變成了死人。沒有人再去尋仇,沒有人再重金買其人頭,他們就如水滴落入了大海,融在市井之 中,過著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雲棧則帶著顏歌回到了琅峫山,依舊是初見時的情景,初見時的房屋,長明飯莊換了主人,二人終日隱居在結界之中 的琅峫山谷內,甚少外出。
顏歌自滇南為雲棧解了魍魎蠱降,周身的靈力越發稀少,她開始感覺到飢餓、睏乏,蜂蜜與花瓣已再難滿足她,純淨 的內息單薄的無法支撐整個身軀,她必須進食五穀,才能存活。
這一日肚腹又在空空的發出聲響,顏歌坐在桌旁,終究耐不住飢餓,“給我做幾道小菜吧。”
雲棧有些詫異,“不是剛吃完花瓣蜜漿,又餓了?”
顏歌轉過身,“我要吃五穀雜糧,吃瓜果蔬菜,不再吃蜂蜜花瓣了。”
雲棧並不知道顏歌為他解蠱毒所發生的事,但也覺出不妥,笑容瞬間僵持在臉上,“你怎麼了?”
顏歌平靜的笑容卻讓人心安,“都說你廚藝不比刀法差,我只是餓了,想嚐嚐你的手藝,既然打算跟你過普通人的生 活,就要從吃飯開始,對不?”
雲棧微微一頓,仍舊點點頭,“你想吃,我這就去做。”他轉身走出門在山上採摘味道鮮美的野菜。
不一會,雲棧便端著兩盤小菜走進琅峫山的木屋,顏歌面容有些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雲棧將菜餚推置桌前,“嘗 嘗看,可還滿意。”
眼前的雲棧哪還有昔日叱吒江湖的尖銳,儼然向一個孩子滿眼期盼的等待點評。
顏歌夾起幾口青菜送入口中,這是她記事以來吃過的第一口菜,習慣了清淡的花瓣,這經過油鹽翻炒的青菜自然難以 下嚥,可為了不讓雲棧擔憂,她極力擠出一抹微笑,“果然真的很好吃。”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顏歌又接連夾著幾口送入口中。
她要適應這樣的生活,她已經不是以前可以不食五穀的半仙之體,魍魎蠱降幾乎耗盡她全部靈力,她要讓這已經開始 衰退的軀體繼續運轉下去,就必須吃這些東西。
但就算她如此勉強,食了二十年花瓣的胃腹早已無法接受這樣的飯菜,顏歌胃中一頓翻滾,那些飯菜隨即便湧了上來 ,她起身捂住嘴跑到房外,便抑制不住的吐了起來。
這一吐竟這般難受,連腰身都直不起來,是她的身體在向她抗議麼,顏歌手把著牆邊,指甲都似要扣入木中。
雲棧默默的站在她身後,眼中神情複雜,直到顏歌將體內的東西吐得一乾二淨他才抬手遞上清水和絹帕。
顏歌扶著牆邊站起身,此時的她臉色更加蒼白,虛弱的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不用擔心,我沒事的,習慣就好了。 ”
雲棧心中竟有些害怕,他上前攬住顏歌的肩膀,“你以前從不會這樣,到底怎麼了?”
“許是在外面呆久了,靈力有些損耗,我只要休養吐納些時日,就會好起來了。”說罷她拉起雲棧,“走我們回屋裡 去。”
雲棧仍心有餘悸,見她滿面春光,便也只得隨她。
江湖事已休,天下事卻起。戚行之解決了劍冢內部的這場紛爭,又處理了下南方各處的事宜,便趕回戚王府,現如今 正在路上。
而我們的小王妃——鍾離錦正端坐在家中,做著手中刺繡。
“小王妃,鍾離老將軍求見。”一名侍婢在門外躬身稟報。
“快請。”小錦忙起身上門前迎接。侍婢得令匆匆去將鍾離青輝引了進來。
青輝將軍見到女兒後欲言又止,抬眼斜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