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書生,對於商場的規律,也是知之甚少,給李老鱉出的主意,也是書生意氣,憑空臆斷而已!
如果仔細分析,就能明白:像這種準備發國難財的商人,並非李老鱉一個人,而是有非常龐大的一群人,不僅僅是慶元府本地的商人,還有外地的商人,甚至包括那些以往做別的營生的投機者或者無業者,他們見到慶元府大災,大米利潤可嘉,於是不顧一切地到處收購大米,販運到慶元府來出售。
碰到這樣的大災之年,要是大夥共同哄抬價格,那麼大米的價格只會越來越高,甚至官府也難以控制。
可是當收購了數萬石大米的宋記米行突然宣佈以一石一貫的價格出售大米之後,那麼,所有的百姓蜂擁而去,都購買宋記米行一貫一旦的大米,而根本不會再去買那五六貫一石的大米。
這時,依據市場經濟的規律,短期內就會造成大米嚴重過剩的假象!商人們以及百姓,都會認為大米的已經供大於求,而且短期內不會再漲價。
這種假象,會讓許多商人的夢想落了空,特別是那些以往不做生意或者小打小鬧的小商人,他們本來就是見到利潤高昂才加入商人行業的投機者,他們沒有固定的售賣店鋪,也沒有住所,他們追求的速販速賣。他們來到慶元府,吃喝拉撒都要花錢,呆的時間越長,消耗的成本將會更多,而且一時也看不到大米漲價的可能。
於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小商人們就降價出清了,反正已經虧本了,撈回多少算多少。對他們來說,趕快打道回府做一單別的生意,還可以過個好年,要是長久耗下去,等到大米出蟲,那就連做別的生意的老本都沒有了。
這樣一來,他們就會以市場平均價格出售,當市場進入這種狀態之後,在討價還價之中,價格肯定還會鬆動。
而價格一旦鬆動,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其他商販的價格紛紛下降,大家都覺得耗不起了,收回多少成本是多少。
這樣,那些不甘心失敗的大商人或者頑固者,還在堅持高價出售大米,更如狗屎一般無人問津。
拯救蘇軾 (4)
李老鱉似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總不可能跑到大街上,拉百姓前來購買五貫一石的大米吧!在他的心裡,把那知縣牛萬昌罵了個狗血噴頭,心說都是這狗日的破主意,讓自己捂住大米不出售,結果大米的價格越來越低,越虧越大。
而那牛萬昌,自知失言,也就躲著李老鱉不露面,反正損失的也不是他的錢,大不了以後少拿你李老鱉送的錢財。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李老鱉也只能割肉了——以市場價格出售大米。畢竟,他和宋歌有過打賭,今年之內,哪家破產,對方就要脫光褲子饒鄞縣城牆跟爬一圈,並任由對方處置。
他尋思著,只要能賣出這些大米,至少也能夠收回萬貫銅錢,不至於破產,而宋家那小子,高價收購大米,低價出售,同樣元氣大傷,兩人雖有打賭,但都是元氣大傷,並未破產,至少也是個平手。
但是,看著成本三貫多一石的大米,被百姓們以七百文一石買走,李老鱉實在是猶如一把彎刀在剜他的心,痛到了極點。
——所有這一切,都是宋歌那小子造成的!一想到這一點,李老鱉的牙就癢癢,不行,一定要讓那姓宋的小子點顏色看看,才能出胸中這口惡氣。
這一回,李老鱉沒有請狗頭軍師牛知縣來商量,而是找了自己沒用的大兒子李歪商量。他對大兒子說:“兒啊,那姓宋的小子實在太可惡了,你想想辦法,給他來一記沉重的悶棍!”
“呃,爹啊,兒子,兒子肚子壞了,哎呀,抗不住了,去茅坑了!”李大少一溜煙跑的沒影,自從上次被宋歌修理之後,一想到武松那可怕的拳頭以及山豹那兇惡的眼神,還兀自哆嗦,如今老爹又要他去打宋歌背後的悶棍,他哪裡還敢答應,只好施展屎遁功夫,溜之大吉。
李老鱉火冒三丈,在背後大聲罵道:“你這狗生的雜種,沒用的東西!”但是兒子膽小如鼠,不敢行兇,他也無可奈何!
……
還別說,事情就這麼湊巧,想睡覺就有人給送枕頭。
這日晚上,知縣牛萬昌神秘兮兮地來到了李府,在家奴的帶領之下,從小門進入了李府,直接來到了李老鱉的密室。
李老鱉雖然請了牛萬昌進來,但是沒給多少好臉色,“知縣大人,深夜來訪,什麼事情啊?還要讓我在密室見你?”
牛萬昌看著李老鱉不友善的態度,哈哈大笑,說道:“老鱉啊老鱉,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