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敢去面對。
王嬤嬤聽到韓大老爺提到她家小姐的小字,便再也忍不住淚意,垂著頭低聲的哭泣起來,韓大老爺愣了好一會兒的神,才澀聲說道:“讓青瑤到書房來,爺要和她好好聊聊。”
王嬤嬤心裡又驚又怕又喜,她梆梆梆的向韓大老爺磕了幾個頭,韓大老爺不解的皺眉問道:“你要做什麼?”
王嬤嬤鼓起勇氣抬頭說道:“回老爺,過了年小姐就十四了,夫人就是十四上和老爺議的親。”
韓大老爺微微一怔,心中不由的感慨起來,這一晃眼便是十來年,他的兒女都到了要議親成家的年紀了。怔過之後,韓大老爺心中便有些不悅,畢竟府裡少爺小姐的親事,憑怎麼說也輪不到一個老嬤嬤說嘴的。
韓大老爺沉著臉冷聲喝道:“此事自有老爺夫人操持,何須你一個奴才多嘴。”
王嬤嬤心中頓生寒意,忙又連連磕頭,然後抬起頭看著韓大老爺,以一種決然的語氣說道:“回大老爺,奴婢知道大老爺心裡惦著大小姐,可是您一直在任上,夫人又有兩位小姐少爺要照顧……夫人臨去之時,遺命奴婢一定要照顧好雲大爺和大小姐,求老爺看在我們小姐的份上,親自過問雲大爺和大小姐的親事,別都交給夫人。”
韓大老爺聞言震怒,他猛的一拍桌子,騰的站起來怒喝道:“大敢賤婢,主子的事情你也敢多嘴,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王嬤嬤將眼一閉,橫下一條心拼命的磕頭,只嘶聲叫道:“老奴死不足惜,只求老爺多看顧大小姐。”
韓大老爺的聲音傳到門外,嚇得正在吃松子糖的小滿手一抖,一顆松子糖便掉在了地上,她忙跳起來跑到長貴的身邊,死死拉著長貴的袖子壓低聲音說道:“長貴舅舅,別傷了王嬤嬤的性命。”
長貴看著小滿那乞求的眼神,緩緩點了點頭,便大步走進書房,向韓大老爺躬身說道:“長貴聽老爺的吩咐。”
韓大老爺怒氣未消,指著王嬤嬤喝道:“將這老殺奴拖出來重打。”
長貴倒也不含糊,上前架起王嬤嬤便將她拉了出去,不過他沒有讓小廝立刻上來打,只低低說道:“王嬤嬤,你跪在門外給老爺磕頭。”王嬤嬤明白長貴是有心為她求情,只點了點頭,便跪在廊下朝著書房磕起頭來。
長貴進了門,韓大老爺餘怒未消的喝問道:“怎麼還不打?”
長貴陪笑著給韓大老爺倒了一杯茶,陪著小心說道:“老爺息怒,別為了一個沒眼力勁兒的老嬤嬤氣傷了身子,這大年下了,您若是氣著了,闔府上下心裡都不自在。自從您回府,老太爺和老夫人整日樂的合不攏嘴,少爺小姐們也是見天的笑著,聽說這三年來,府裡都沒有如此熱鬧了。”
長貴是韓大老爺跟前頭一個得力的,他的話韓大老爺能聽的進去,隨著長貴的話,韓大老爺的臉色果然緩和了許多,只微微點頭,靠著黃花梨官帽椅的椅子背,長長出了口氣。
長貴一見有門兒,便又哈著腰陪笑著說道:“再者,這大年下的,老夫人有規矩呢。”
韓大老爺沉沉點頭,三年沒在家裡過年,他倒把這些個忽略了,每逢進了臘月,老夫人都不許責罰下人,不許有人哭的,直到過了正月,才能處治犯了錯的奴僕。
長長出了口氣,韓大老爺沉聲道:“罷了,長貴你去打發了那個老刁奴吧。老爺累了,要歇一會,等吃過了中午飯,大小姐學完了畫就讓她過來一趟。”
長貴趕緊應了,先服侍著韓大老爺到書房的裡間榻上躺下休息,然後才輕輕掩了裡外間的門,攝手攝腳的退到了門外。王嬤嬤還跪著,小滿在旁邊一臉的著急,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她一看到長貴,便跑上前說道:“舅舅,大老爺怎麼說?”
長貴安撫向小滿笑笑,走到王嬤嬤跟前小聲說道:“王嬤嬤,老爺開恩饒了你,你趕緊起來回去吧,老爺用了午飯便要見大小姐。”
王嬤嬤抬起頭,感激的看著長貴,又往下磕頭想謝謝長貴。長貴讓過一旁,對小滿低聲說道:“小滿,還不快扶你王嬤嬤回去。”
小嬤忙小聲應了,便去扶王嬤嬤,王嬤嬤的腿指令碼來就有毛病,又在這數九寒天裡跪了許久,早就已經站不起來。長貴看了微微搖頭,上前助了小滿一把,才將王嬤嬤扶起來,王嬤嬤的雙腿已經僵了,長貴只好將王嬤嬤帶到茶水房,讓她坐到爐子前暖和暖和。
過了好一會兒,王嬤嬤才緩過氣來,她對長貴連聲道謝,長貴搖搖頭說道:“嬤嬤方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只敬佩你的忠義,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