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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紅綢上,三管玉簫瑩然生光,一是沁香潔白如雪,一是碧綠疏影橫斜,一是龍鳳騰躍九霄,皆是世間極品。點滴記憶紛至沓來……

最初的洛都三月、春風拂面,三里橋的簫笛合奏、暗香如華,揚州龍躍行宮鴛鴦水榭裡、流澈淨的霸道與吃味,洛都紫鏞城明漪殿的海棠嫣紅綽約、流澈瀟溫潤如玉,月朗星稀的鳳凰臺、流澈淨的坦誠與篤定……

唐容嘯天離世,流澈瀟遇害、既而心殤,流澈淨會如何?不願多想……好害怕……我捂住臉龐,情不自禁的傷懷……

有腳步聲傳至內殿,是我極為熟悉的聲響,須臾,他拿下我的手,溫柔道:“怎麼了?何事傷心?”

我撲入他的懷裡:“我好怕……我身邊的男子,都沒有好下場……”

還有隆慶王,被我傷害兩次,不知現今如何?

“擔心我嗎?”流澈淨笑道,溫存的摟緊我,“我是九五之尊,沒人能傷我!”

“真的麼?”我仿似一個無知的小女孩,無助的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滿朝文武不信傳言,想要親眼見識一下三大奇簫,我想呢,在遠心殿設一次品簫宴,你覺得如何?”流澈淨含笑道,輕柔撫著我的臉。

我無言頷首,望著他笑了笑,很溫暖的笑。

兩日後,遠心殿華燈璀璨,滿朝文武錦衣前來,品鑑三大奇簫。我只是安然若素的待在披香殿——如此華宴,只需奇簫光華,只需簫音絕世,只需帝王傲笑,足矣!

或許,只有一人心急火燎,那便是凌璇。阿緞說,樂平郡主看了一眼三大奇簫便走了,走出遠心殿的那一刻,她望著宮牆上的深黑天宇,目光冰冷。

阿緞還說,蘭陵王也去了,言笑晏晏,臉色如常,與眾臣談笑風生。

我凝眸窗外深沉秋夜,心中滿是無奈與心傷——看著自己的疏影碧光簫成為兄長立後的“信物”,他心中許是痛的吧!

三個樂師齊奏,悲沉、深婉、蕭瑟的簫音震懾滿殿朝臣,每人的臉上,皆是驚歎!

冊立端木氏為後,再無異議!冊封大典定於十月初一。

一日日挨近,心卻一寸寸的揪了起來。雖是萬般欣喜,卻也惶恐、忐忑……無邊無際的思緒繚繞、飛舞,又彷彿整個人兒空了一般,茫然那不知所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什麼都不是……

金斕寺,流澈瀟篤定道:他是敬朝英明神武的帝王,你是前朝皇后、是傳言中的一代妖后,即便陛下執意立你為後,滿朝文武定會大力反對。

鳳凰臺,流澈淨堅定道:朕沒有後宮!朕只有皇后!

文臣武將沒有異議,卻不知日後會不會反對端木皇后獨邀聖寵?而流澈淨會不會迫於朝臣壓力而妥協?古來帝王,專寵椒房是大忌,雨露均霑方顯皇家本色。

阿綢輕輕道:“夫人,您似乎心事重重,是否覺得有些不安?”

我輕輕頷首,勉強的牽起唇角,“不知為何,有些心慌!”

阿綢細細道:“後日就是冊封大典了,要不明日奴婢陪夫人到行宮散散心,這時節,行宮一定花開燦爛呢!”

行宮向來清淨,入眼鮮亮璨麗,卻是溫潤的那種燦爛色澤。

翌日用過早膳,登上車駕前往行宮。眉湖碧水粼粼、金光搖晃,似是隨手撒了一把碎鑽子,星星點點的芒色令人驚喜。“在水一方”亭外,一叢秋菊傲立冷風,妍色繽紛。

阿綢臉色微紅,尷尬道:“夫人,奴婢不適,先行告退一下。”

我笑著點頭,讓她去了。微一轉眸,恍然有一抹再熟悉不過的月白影子切入眼底,金光燦燦、漫天飛舞,他緩緩走來、步履沉重。

他是流澈瀟。心中陡的一震,疑惑漸起,他為何來此?是巧合,或是有意安排?,

流澈瀟踏進亭子,眉目溫潤,似是有些訝異:“明日即是冊封大典,夫人怎會來此?”

我起身,站在朱漆圓柱旁,望向碧波盪漾的眉湖:“阿綢說行宮的醉芙蓉開得極好,我便過來瞧瞧。王爺呢?為何來此?”

“哦……沒有人會來行宮,很安靜,我隔天便會來此消磨時光,聽聽風,看看花,想想不久前在此發生過的一些事情,”流澈瀟笑道,嗓音流露出絲絲的尷尬,“想不到今日會遇到夫人。”

“我也想不到呢,真是打擾王爺雅興了。”我疏離道,只見他臉色一僵、瞬間如常,我微笑道,“王爺不喜有人打擾,過會兒我便回宮……”

“既然來了,夫人何不與小王同賞醉芙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