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意。”
我不置一詞,茫然的看著她,其實我不是在看她——我的眼底泛出些許淚意,眸光渙散成一片。
上官蓉兒從毓和宮出去後,卻沒有回到香露宮。入夜,流澈淨帶著一列侍衛闖進庭苑,明火執仗,耀眼的火光照亮暗淡而悽迷的宮苑,照亮我單薄的身子,照亮他軒昂的身影。
此為一月來首次與他正面相視,他柔然望我,久久的,綿綿不絕似的,我目已成灰,腦子裡迴響著上官蓉兒的話語,眉眼漸漸的熱了……
流澈淨怒視伺候上官蓉兒的貼身宮娥,目光威嚴:“從實招來,如有半句虛言,朕絕不會輕饒。”
那宮娥戰戰兢兢道:“回陛下,奴婢句句屬實。今兒申時,娘娘獨自前往毓和宮,天黑了仍會回宮,奴婢著急了,四處尋找,仍是不見娘娘……陛下,入冬以來娘娘身子偶有不適,天色未暗便會回宮,今兒著實奇怪……會不會是皇后娘娘強留娘娘在宮中……”
阿緞挺身而出,怒道:“你胡說什麼?貴妃娘娘與娘娘說了一會兒便走了,合宮上下的宮人都曉得貴妃娘娘只是來了一小會兒,你自己伺候不力,倒賴上毓和宮留人!陛下明察,貴妃娘娘許是上賢妃那兒了。”
那宮娥嘴硬道:“真要扣人,怎會在毓和宮?皇宮這麼大,況且貴妃娘娘又是一人,只怕是早已遭遇不測了。”
阿緞直斥道:“你血口噴人!”
流澈淨震怒道:“住口!毓和宮豈容你們喧譁!”他轉眸望著我,犀利的目光想要探進我的眼眸深處,“朕定會徹查,亦不會輕饒興風作浪之人。冷統領,傳令下去,封鎖宮門,全力搜查,每個地方都不許放過。”
冷統領按劍道:“卑職遵命!”轉身之際,他溫溫的目光拂過我的臉,眉心微擰,眼中憂色分明。
侍衛魚貫而出,卻有一個宮娥匆忙闖進來,撲通跪倒在地:“啟稟陛下,賢妃娘娘不見了……”
流澈淨大大震驚,重重揪眉,面色卻是不改:“不見了?如何不見了?”
那宮娥慌張的稟道:“奴婢陪娘娘到香露宮,娘娘覺得有點冷,命奴婢回宮拿件大裘。拿了大裘,奴婢前往說好的地兒,卻見不到娘娘,又趕往香露宮,那邊的人說,娘娘根本沒有到過香露宮……”
眾人皆是一愣,質疑的目光齊齊匯聚於我。
那侍女心虛的看我一眼:“奴婢找了半個時辰,都沒有找到娘娘……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流澈淨緩緩轉過臉,望著我,目光如炬。我眉眼輕揚,迎上他,冷若冰霜,唇角的笑靨漸漸深了……
“陛下……”一個內監高聲叫著闖進庭苑,直直跪倒在地,“陛下,淑妃娘娘受傷了。”
“如何受傷了?”流澈淨一驚,陡然高揚嗓音。
“一個刺客假扮成公公,直闖內殿行刺淑妃娘娘,幸得侍衛及時趕到,淑妃娘娘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流澈淨深深閉眼,復又睜眼,流露一絲兇光,胸口起伏不定:“刺客呢?現今何處?”
內監稟道:“刺客已伏,娘娘受驚過度,陛下過去瞧瞧吧……”
流澈淨看我一眼,略含歉意的目光終是歸於帝王威嚴,跨步而去……
宮人散盡,庭苑裡冷寂如枯潭。
為了旁的女子前來質問我,如此不信我……一月來稍微平復的心痛與絕望再次翻江倒海,夾雜著絲絲的怨憤,瘋狂撕扯著四肢百骸……
眉眼的熱,漸趨散了。我清涼的笑著,轉身入殿……
宮燈華亮,我躺在床上,睜著雙眼,淚水一直流、一直流,從濃黑的午夜,直至東方微白,直至雙眼乾涸,直至眉眼刺痛得再也睜不開。
阿緞已將打聽的訊息告知於我。上官蓉兒與西寧懷詩被蒙面人抓走、關押在西北隅的破落宮苑,凌璇為刺客行刺,皆是三個侍衛所為,而他們聲稱只是奉命行事。經過一番拷打與逼問,他們最終招供:此乃皇后娘娘之密令,軟禁貴妃、賢妃於偏僻宮苑,製造兩妃與侍衛淫亂宮闈之假象。而淑妃與皇后早有嫌隙,皇后便要置她於死地。
三個侍衛言之鑿鑿,矛頭直指於我。
流澈淨不置一詞,只命冷一笑嚴加看守。
我不知道流澈淨將會如何處置、作何想法,是否堅信加害三妃實為陰謀、與我無關……一整夜,他沒有踏足毓和宮,直至午時,仍是不見他的影子……此時此刻,內心深處隱隱的期盼他前來,期盼他信我。
阿綢幫我披上斗篷,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陪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