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
他不由分說地攬住她,朝大殿走去。她卻掙脫開來,步履踉蹌:“我沒醉,不用你扶,我沒醉,不回去……妃”
蒙魅的雙眸斜睨流連,媚眼如絲。
眼見如此,流澈瀟無可奈何地失笑:“好好好,你沒醉,我們繼續喝。”
強硬地裹挾著她回了寢殿,將她放在床榻上,幫她拉好錦衾,她仍是自言自語地念叨著,許久才安靜下來棰。
他坐在床沿,怔怔地瞧著她。她雙眸微睜,一臉迷糊,嫣紅的臉腮與唇瓣釋放著無聲而極致的誘惑。
流澈瀟剋制著體內的潮湧,溫柔道:“閉上眼睛,睡吧。”
她乖乖地閉上雙眼,娥眉再無輕愁,惟有一點笑意綻放。只有酒酣的時候,她才會暫時忘卻那些煩惱的事情、那些血腥的殺戮,暫時忘卻意中人。
就這麼呆呆坐著,他靜靜地望著她的睡容,石雕一般亙古久遠,好似永遠也看不夠。
也不知過了多久,寢殿裡突然響起一聲尖叫:“不……不要走……”
驚得流澈瀟握住她的雙肩:“醒醒,快點醒來……只是噩夢……”
“不要走……你騙我……”端木情喃喃自語,睜開迷濛的雙眼,眼前俊逸的面容漸漸清晰,是朝思暮想的他,是午夜夢迴的他……她擁衾而起,抱住他,“你好狠心……不要離開我,我好想你……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她淚落如雨,死死地纏著他。
他愣愣地僵住,須臾便恍然明白,原來,她是將自己當作意中人了。他柔聲撫慰:“我不走,我就在這裡……來,躺下來,我不會走的。”
她柔弱得任憑他的擺佈,在他的溫柔低語中,終於沉沉睡去。
她的意中人,究竟是誰呢?
輕嘆一聲,流澈瀟放好帷帳,於窗畔的長案上鋪上一幅薄綿的白紙,陷入了沉思……遠心殿的初見,驚鴻照影,游龍驚心,她呆呆地望著他,淚落如雨……他不曉得她因何而傷心,只覺她那麼悲傷,讓他無端地揪心……爾後,他護送她回殿,她斂了所有的悲傷,強顏歡笑,柔韌而堅強。
她眸心的孤意令他憐惜,她眉心的輕愁撩動他平靜的心湖。
恍然回神,他揮毫落墨。
清月,海棠,清婉的女子,貌若瓊雪,廣袂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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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有心事?”
耳畔是輕柔的聲音,流澈瀟站於窗前,望向窗外的街衢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此為洛都享譽百年的酒樓——蘭鳳樓,暖廂清雅,珠翠簾子隔絕了外間的喧譁與探視的目光。
身旁的女子輕嘆一聲:“大哥這是何苦呢?”
流澈瀟淡淡道:“你不懂。”
只是三個字,便讓身旁的女子噤聲。
良久,他回過神來,見她螓首低垂、眸光低婉,大為不忍:“顧小姐,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身旁的女子是顧湘,名門之後,莊淑令雅。一月前,他徒步回府,在一處街角遇見她被兩個歹徒欺負,便出手相救,於是,兩人結緣。
她對他一見鍾情,他待她只是妹妹、只是朋友。
顧湘轉眸一笑,為他斟酒:“我曉得,我沒事。大哥既已離開洛都,為什麼還回來呢?”
淩氏的宗室親王來來往往,上演著一出出或血腥或殘酷或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流澈瀟雖為將軍,然而所依附的宗王在爭霸中落敗,也只是喪家之犬,必須依附於新的權者,方能在風聲鶴唳的洛都保全自身。
她曉得他為什麼回來,只不過,她想聽他親口說。
流澈瀟回身落座:“有些事,始終放不下。”
“能讓大哥牽掛的,定是重要的人。”
“是重要的人。”他淡淡一笑。
“何人 ?'…99down'大哥能跟我說說嗎?”她裝作不在乎地問道。
“一個女子,一個我想保護她一生一世的女子。”
“她……很幸運,能夠贏得大哥如此對待,此生無憾。”顧湘禁不住心中的翻騰,語聲微澀。
“可是,她已有意中人。”她的傷,她的苦,流澈瀟毫無所覺。
“大哥可知,我也有意中人。”她幽幽地望著他,眸心纏繞著縷縷情絲。
“哦?是誰?”但見她如玉的眉目盈盈款款,與尋時大為不同,他不由得心底惴惴。
“大哥心繫那個女子,從未在意過眼前人。”顧湘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