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隆慶王濃眉飛揚,激動道:“你是說……往後,你有可能不再恨我?是不是?”
我轉移目光,冷冷道:“往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呵,只要保得一朝一夕,以他對我的深情厚意為賭注,欺騙他,耍弄他,我便是這般冷血、殘忍——我從未忘記心中的仇恨崢。
他一手攬著我的身子,一手抬起我的下頜,目光犀利而幽深,微笑道:“你的姑奶奶神思恍惚,時常胡言亂語,本王命人明日將她送到洛都診治,你看可好?”
我深深地審視著他,滾圓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心中十分明瞭,他是以此威脅我、要我向他妥協。我坐直身子,擋開他的手,翠眉一橫,不屑道:“隆慶王有何見教,不妨直言。”
隆慶王紅光滿面,眸底興起一抹讚賞之色:“今夜邀你前來,便是為了這事。你的姑奶奶年事已高,怕是不堪千里奔波,這樣吧,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世上便只有一個胡言亂語的老太太,至於揚州小朝廷的太皇太后,七月初一,火燒行宮之時,葬身火海,已成焦土。客”
那日一見到我,即刻下令封刀,命令興兵清理堆屍,輕易放過姑奶奶,他待我、終究只為一個字:情。然而,他提出的條件不能輕易答應,即使很誘人。我斜睨著他,冷嗤一笑道:“答應你什麼?”
他的眸光情絲如縷、奪人心魄,沉聲道:“陪我三日。”
我一愣,不料他要我答應的,竟是如此簡單!我猶疑地盯著他,心底萬分悲哀:“我答應,只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見他眸中光亮熠熠,我冷唇一勾,堅決而語:“不可強迫我任何事情。”
他豪邁一笑,爽快應允:“好!”
答應他,是無可奈何、亦是必需。姑奶奶終究是我自小敬佩、孺慕的親人,不能棄她而去。這是犧牲嗎?或許是吧。是可恥的嗎?或許可恥。
然而,我無法理會那麼多了,縱然葉思涵、西寧懷宇將會看輕我,縱然陸舒意、凌璇、凌萱將會鄙視我,縱然唐抒陽誤會我、惱恨我,縱然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只要我無愧於心,便是心安理得。
******
翌日一早,我修書一封,隆慶王派人送到端木府、交予葉思涵,便與我策馬馳騁、行出郊外。
隆慶王按韁執轡,駿馬緩緩而行:“今晚,我們便在郊外過一宿,好不?”
我點頭答應:“好啊!”
隆慶王坐騎名喚“雪光”,乃千里名駒,通身如雪,神駿健昂,馳騁之間如驚電、如疾光、彷彿踏風行雲。我猛地一記鞭子,“雪光”迅若閃電的揚蹄馳騁,衣袂翻飛,長髮飄蕩,兩邊的綠雲濃蔭急速地飛掠而過,不一會兒便來到西郊的一處密林。
郊外上空再無濃重不散的腐臭氣味、焚燒氣息,呼嘯的長風中混雜著清新的草香、花香,令人心神一震,直想墮入藍天碧草的懷抱。
林木繁茂,濃蔭遍地,林間陽光明媚盛開,一束束的光流輕盈地舞動。牽著駿馬緩緩而行,滿目深綠,縈繞周身的,是陽光的焦香,陶然欲醉。
清脆的聲音響在耳畔,年少的時光疊現在眼底,心底一澀,我幽緩道:“小時候,時常跟著哥哥到郊外玩耍,一眨眼,我已是大姑娘了,而哥哥……卻……”
他停下步伐,歉疚地看著我,眸底堆積著深深的悔恨:“對不起……假如我知道你在揚州,我一定不會下令屠城。”
我慨然長嘆,黑睫微卷,一滴珠淚瑩瑩光轉,泫然欲泣:“說什麼都沒用了……我的親人一個個地在我眼前慘死……每個夜晚,我都會夢見他們悲慘、可怖的模樣……”
驀的,銀白的光芒一閃而過,一滴溫熱的水滴輕輕地飛濺在我的臉上——我驚悚地瞪大雙眼,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隻鮮血淋漓的手掌,小指飛落在地,只餘一個平整的傷口,汩汩地冒血。
他臉色冷凝,朗聲道:“一隻手指並不能洗刷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只想表達我對你的歉意。”
呵,他的誠意,我自能明白,然而,他所犯下的滔天罪孽、對我造成的傷害,饒是如此,他也無法抹去我心底的悲痛。我悵然一嘆:“你這是何苦呢?”我漠然朝前走去,極目望遠,“既然今兒外出遊玩,所有的羈絆都拋棄吧!”
前方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叢,各色野花散漫綠草之上,嬌紅脆黃迎風而立,流螢飛舞,彩蝶飄飛,爛漫況味沁人心脾。
我漫步而去,留連野草花叢,任憑蝶舞螢飛、縈繞左右。年少的純情時光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