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的看了魏小雙好幾眼,見她不肯明說,也就放棄了,轉身就出了屋子。因此她沒有看到,此刻魏小雙的眼中一片冷月如霜,寒洌異常。
魏小雙在書房裡足足等了兩個時辰,誰都沒有來。她心中已有不耐,大聲喚人來問:“王爺回府了麼?”
那婢女答道:“王爺早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回府了。”
魏小雙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頭頂,剛要衝出去把夏侯涼找來,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女人的輕笑聲,她循聲望去,卻是粟兒輕笑著婀娜走來:“姐姐啊,王爺才回府不久,總得歇息一會兒吃口茶吧?――這不,王爺過不來,還怕姐姐等急了特地叫我來問問姐姐,究竟是有什麼要事需要商量呢?”
魏小雙蹙眉,盯著依門而立的女子看了半晌,忽而微微一笑:“罷了,你來了也是一樣。我只是要告訴王爺,我同意打掉我腹中的胎兒。”
粟兒悚然一驚,臉上的笑意也掛不住了:“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粟兒不明白。”
魏小雙冷冷一笑:“你不用在這裡跟我裝傻,你只要把我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王爺就可以了。”那時,他一定會來見我的。
粟兒眸光變換,最終還是扭身走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夏侯涼果然從遠處甬道上行來,魏小雙遠遠望著他,心裡的傷宛若嘆息,他還是那樣高潔清冽,不論是冰冷的是和煦的是溫涼的還是淺笑的,總是可望而不可及。
隔了三四步的距離,夏侯涼在門外站住,空氣裡的味道比初秋的蕭瑟多了一點肅殺,魏小雙靜靜的站在書房門口,把她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同意打掉我腹中的孩子。”
夏侯涼微挑眉峰:“為什麼?”
“我想通了,你既然懷疑這孩子的來歷,就算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得到你的承認,那對於我來說,還不如不要。”魏小雙說出早就想好了的理由。
“粟兒,你親自去熬藥,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藥好了,就端到這裡來。”夏侯涼不曾回頭,只對著身後靜立的女子吩咐。
粟兒去後,他也不理會呆立在書房門前的女子,長腿一邁,側過身子越過她的身子,進到書房中坐著,如玉的臉上一片雲淡風輕。
魏小雙輕輕出了一口氣,微微閉眼,再睜開時眸中才恢復清澈,她走到夏侯涼身邊,站定之後,才出言道:“我可以打掉孩子,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夏侯涼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吹了吹冒著熱氣的茶:“你說。”
“。。。。。。”魏小雙眼眶有些紅,她撇開臉,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給我一封休書,我要離開王府。”
夏侯涼此時卻蹙眉,抬眸注視著她:“休了你,本王如何向皇后交代?”
魏小雙冷笑道:“我的孩子沒了,皇后也必然會問起,那時候的說辭你都想好了,何況我離開王府的說辭呢?”
夏侯涼微微一笑,嘴角一抹讚賞:“好,只要你不反對,本王會在皇后面前說明一切的。等你打掉孩子,本王會給你休書。”
“不行!現在就寫!”魏小雙眸中決然,盯著夏侯涼。
夏侯涼一笑,沒再堅持,只走到桌邊,蘸了墨水,鋪開絹帛,一陣龍飛鳳舞,休書就寫好了,署上他夏侯涼的大名,他才遞給魏小雙。
魏小雙接過那休書,指尖一顫,休書竟飄落在地上,她一怔,忙伸手去撿,可那休書卻被一雙修長的手撿起,她直起身來,卻看見夏侯涼淺淺的笑意:“竹心,拿好了,別再掉了。”
魏小雙低眉,手裡拿著休書怔怔站著,屋中靜默良久,魏小雙走到門口,看著空氣中飄散的枯葉,淺淺一笑,眸中隱有苦澀,低聲道:“王爺,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那個孩子其實是你的,你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呢?”
夏侯涼的視線落在站在門邊的女子身上,清眸中流淌出複雜的神色,停了一會兒,他才答道:“我不知道。”
魏小雙低低一嘆,看著門外不遠處的甬道上出現的女子身影,她卻輕聲又問道:“夏侯王爺,你愛過我莫竹心麼?”
夏侯涼低低一笑,宛若青蓮綻放:“你若明白本王的心,斷不會再這麼問了。”
魏小雙沉默不語。
粟兒進了門來,看了一眼夏侯涼,才把盤中冒著熱氣的藥端到魏小雙面前,不言不語,就那麼看著她。
“姐姐,藥熬好了。”
魏小雙回頭看了一眼夏侯涼,見他站在書架前背對著自己,她微微蹙眉,抿了抿嘴,端起了盤子裡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