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愣住。

遠處基地洞口的平臺上，燁的一襲青色長袍在秋風中飄著，臉上的黑色面具遮擋住情緒，一雙媚眼中神色複雜。有強自按捺住的激動，有珍寶失而復得般的欣慰，有長久的期盼終於得償所願的滿足，無論哪一種情緒都蘊涵著柔情萬種。

他的表情沒人看得見，可是他的情緒卻無聲地感染著在場所有人。除了墨九九外，包括零零二在內所有人都不知道凌雲的女子身份，大家都覺得現場氣氛很怪異，可一些懂事的還是悄悄往別處去了，不懂事的也被零零二招呼走了。

墨九九剛才還打算等著看燁的笑話，此時卻莫名地感到一陣心酸，抬眼瞅瞅凌雲，鬆開拉住她的手飛身往基地內去，與燁擦肩而過時，沒有停頓卻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飄飄說了一句：“想她，就讓她知道。”

燁聞言渾身一震，瞳孔赫然放大，想要猛然回頭去看墨九九卻又握緊拳頭按捺住，低頭一瞬，再抬頭看向凌雲時眼中已經是柔情四溢。

雖然凌雲沒有戀愛的經歷，可是燁的情緒太強烈，再加上此刻的他是完全放開了沒有絲毫掩飾和壓抑，就是傻子也能讀懂那樣一雙眼代表著什麼。

這不禁讓凌雲又想起了多年前湖中的“渡氣”，也不知是因為這些年來在山上與師傅交流的涉及面廣而多了些對人生情感的領悟，還是因為身體的成長心理也成熟了，面上稍微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暈紅。她沒有動，略帶點羞澀地靜靜凝望燁。

經過五年多時光的洗禮，如今的燁青澀盡褪，一聲輕笑間媚感更甚之前，足尖輕點已翩然飄往凌雲身側，雙臂一張：“雲……”簡單一個字，僅僅只是一個字，卻飽含五年多的相思之情。張開的雙手是那樣隨意，指尖卻在輕顫，眼中笑意柔柔卻又帶了幾分希冀幾分忐忑。

凌雲微微低下頭，燁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想退縮越是想逃避，可是……她又怎麼忍心讓這麼溫柔的他失望。再抬頭已經是坦然的笑，不含絲毫兒女之情的笑意盈滿一雙鳳目，傾身上前與燁擁抱，心中無聲地默唸：“燁，很感激你的終生相守相護，可是……我對你沒有那樣的感覺，我只當你是戰友、知己，甚至是兄弟。希望我的眼神你能讀懂……”

燁眼神黯了黯，微微俯身輕輕地將頭放在凌雲的肩窩，更加用力地擁緊懷裡的嬌柔身子。那樣的眼神是將他的心從爐火中突然拋到冰窖，他怎麼可能會不懂那樣純粹淡然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只是就算內心無比清楚，他也不會放手，多年前的人獅大戰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心，可那時的他顧忌的是怕她不能接受，她還太小。

然而，五年多以前差點讓凌雲喪命的那場意外，當燁趕到現場卻不見她的蹤影，再一看那些明顯身手不凡的黑衣人的屍體，他就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將她綁在身邊，想要為她撐起一片天的衝動。可是，後來得知神尼將凌雲帶回山潛心研習武藝，卻又讓他沒了那個機會。

多少個日夜，他是掰著指頭默默記錄遺失她的日子，心中是被挖空一般的失落。而每每想起凌雲這些年來的生活中記憶裡都沒有自己，他的心就像被一隻黑手揪緊一樣，那種感覺壓抑得幾欲令他窒息。

好不容易熬過五年多的朝思暮想，如今她長大了，回來了，正如墨九九所說他要讓她知道，他再不會放手！雖然他很清楚地知道，要想凌雲有所回應只怕他還要走很長的路，也許會很艱難，不過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凌雲不言不語，也不伸手回擁燁，只是默默地任由他抱著自己。

秋意微涼，山風瑟瑟，心思各異的兩人卻真誠無比地緊緊相擁，靜靜地佇立著。周圍很安靜，靜得彼此每一下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第七十七章

三日後；龍虎山腹地的暗殺組織基地內，擺放了四隻白玉鳳凰和一張大玉座的那間冷泉石室，石門緊閉。

一隻紅隼從樹林中快速射出，往基地飛來。樹林門口巡邏的十餘名少年中；其中一位綠衣少年抬頭揚手；紅隼飛射而下；落到他肩上。少年從懷中掏出一顆特製的肉粒放置掌心；待紅隼輕啄去後從它脖子上取下一個密封好的油紙筒；手臂一震將紅隼放掉；往基地內走去。

基地內石室大廳中；面戴紅日黑麵具的燁坐在案几旁檢視暗殺組織這個月需要執行的任務訂單。

綠衣少年施禮將油紙筒遞上；再次告退出去。

燁捏著密封的油紙筒；起身快速往關著門的那間冷泉石室奔去，待到緊閉的石門前，輕一揮手間石門便已開啟。

“站住！”一聲冷意凜然的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