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狂笑間,身形一閃,袖中寒光射出。
“哐當”一聲手中酒盅落地,寧齊然終於回頭,卻是雙目暴睜,不可置信地看著葉蘇蘇。
葉蘇蘇緩緩抬頭與他對視,笑顏如曇花在瀕臨死亡前盛放:“這樣就好,不是嗎?這樣,你就不用再揹負任何事,不用再裝了是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移蓮步,接住寧齊然頹然倒下的身子,抱著他跪坐在地,溫柔輕撫懷中人的鬢髮:“齊然,你知道嗎?你裝得很好,你瞞過了天下人。可是,從我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很累。你不願去恨,可是他們要你恨;你不想去爭,他們逼你,逼你去爭,對嗎?”
寧齊然如玉般的面色瞬間已青紫,艱難地啟唇輕喚:“蘇……蘇蘇……對不起。”
葉蘇蘇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騙我,但我還是一次次自欺欺人。你讓我煉製‘迷情’,我……我就為你煉了,也沒過問你是要做什麼。你騙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該……不該說要殺我。為什麼,為什麼要說殺我滅口?你明知我不會說出去,你知道的,知道的啊……”
泛紫的血從胸前不斷湧出,寧齊然眼神迷離,抬手想要撫上葉蘇蘇帶淚的臉,但終是無力地垂下。
“齊然……齊然……”葉蘇蘇淚如雨落。懷裡是她傾盡一生去愛的男子,他的胸口鑲了一枚銀色的長釘,浸了劇毒“黃泉”的長釘。
半晌,她俯□子,輕輕吻上那逐漸變涼的唇瓣:“終於……我們都可以解脫了。黃泉,上窮碧落下黃泉,齊然,我會陪著你……”唇退開一寸,銀牙微啟,傾身咬破寧齊然的唇。
一股淡紫色的液體從寧齊然的唇瓣上溢位,葉蘇蘇溫柔地吻去,將頭擱到他肩上靠住,緊擁著他,緩緩閉目。
皓月當空,如此良辰美景卻送一對璧人共赴黃泉。愛恨也好,爭鬥也罷,都隨著亭下的清溪緩緩流逝。
而此時,寧京西郊那座凌雲曾跟蹤大夫人林玉萍到過的府邸前卻突然出現數十道詭異身影。
“五毒宮,竟然就是這裡!好,好得很!”凌雲眯眼遙望前方的那座府邸,揮手下令:“燁,留十個活口,我有話問。其餘,殺!”
燁點頭,帶了半數特工飛身往府邸奔去。
頃刻間,兵刃聲響起,慘叫聲響起,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五毒宮中湧出。
凌雲裹著紅狐裘,站在二十多名特工的保護圈內,微笑著看五毒宮被鮮血沖洗。
翌日,一道訊息驚了朝野。南寧皇的最後一位兄弟——逸王寧齊然在府內遇刺,身中五毒宮秘製劇毒“黃泉”而亡。與他共赴黃泉的人是內定的逸王正妃人選葉蘇蘇。朝堂上炸開了鍋,而有人似乎還嫌不夠亂,又丟擲一道訊息:這葉蘇蘇乃五毒宮宮主,也是太子少保慕孜染的表妹。
南寧皇盛怒之下,當即傳旨罷免慕孜染京兆五衙師之職,空掛太子少保這一虛銜。
逸王寧齊然在朝野間聲譽極好,慕孜染此番被連累落馬,自是對太子寧兮哲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而太子少傅賈韶輔自“巡北”回京後便抱病在家,鮮少上朝,寧兮哲等於是缺了左臂又斷右臂。再加上,近日來南寧皇對寧兮哲的態度也有些淡漠,大皇子與四皇子兩派的朝中眾臣都難掩心喜,而太子一派則是憂心忡忡。
與此同時,武林內也沸騰起來。一夜之間,武林盟主身亡,宣示盟主權威的墨玉令神秘失蹤,以毒縱橫江湖三百多年的五毒宮被人血洗,成為一座廢墟。就在各門各派滿腹疑惑之際,武林內驚現赤葉大師與千海大師的手諭,言事出突然,由德高望重的北海門主蕭繼仁暫代盟主之位,另墨玉令已作廢,以北海玉令暫代盟主令。
整個南寧皇朝從朝到野,都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半月後,凌門醫閣內。
“桑前輩,九兒這眼……”凌雲擔憂地問。
“小姐,暝無悔乃五毒宮三大秘藥之一。桑某已盡全力,實在是……唉!”桑笉無力地長嘆一聲。
“怎……怎麼會?”凌雲被這話震得踉蹌一步,她不敢想象一個輕功絕頂的人永遠失明會是怎樣的心情。
桑笉搖搖頭,突然,似是想起什麼,猛然抬頭:“對,或許,他能醫治!”
這無疑是黑夜中一道曙光,凌雲忙問:“誰?”
“鬼醫,明陽!”桑笉答,再次搖頭,“不過,這人脾氣古怪,求醫者是生是死就在他一念之間。而且,他居無定所,也不好找。”
“只要他還活著,我就能找到他!”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