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按脹的太陽穴,一天之內,生的事情太多,多得讓他揀不清楚其中的關係。
這一切,好像都與她無關,皇位被奪,父皇被害,他所有的遭遇,都與她無關。可這一切,又都與她有關,遺詔明明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卻拿不出來,更甚者,她或許根本就不是何語。
唾手可得的東西,因為她,沒了!
他縱使再明理,也做不到寬宏大度。可真的處置她,他又下不去手。
一時間,竟是百感交集。
待蕭予綾端著醒酒湯回來時,便見到他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眼眸好似再看著屋內的燈盞,可眸中的焦距卻十分渙散,顯然是在呆。
她心裡一緊,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忽生不好的感覺。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問出口,心裡隱隱知道,一旦問出口,怕是很多東西難以挽回。
思及此,她不禁苦笑一下,她的這段感情可真夠諷刺的。他們早上剛剛有了最親密的關係,現下,竟然連他為何態度大變,為何心事重重都不敢問出口。
越想,她越覺得心酸,女人和男人真是不同。她交付了身體的時候,便是連心了也一同交付。
可他佔有她身體的時候,可曾想過要珍惜他得到的這顆心呢?
多麼的不公平,多麼想一下把藥碗砸在地上,橫眉問他原因。
但是,不問,才是對的。
她不斷地告誡自己,不管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在他心中的份量還不夠重。
她要趁著現下還有機會,一點一點,一天一天,加重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她努力的咧了咧嘴,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道:“天行,來,把醒酒湯喝了吧!”
周天行審視她片刻,一言不的接過醒酒湯,仰頭喝下。
趁著他喝東西的這一刻,她略微不滿的說:“阿英小姐不知道關心你的身體,難道你自己也不知道關心自己的身體嗎?她為你斟酒,是她不懂得體貼。你呢?你便不知拒絕的喝?”
周天行把空碗放在坐塌的小案上,依舊一言不。
她如平常般繼續道:“你的身體,不是你自己的……”
“本王知道,本王的身體關乎社稷,關乎天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周天行卻是忽然不耐煩了,一下打斷她的話,怒問道。
她一怔,沒有忽視他自稱本王,然後嘿嘿一笑,好似沒有看到他那張黑臉,若無其事的答:“才不是呢!天行又開始看不清世事了!天下沒有定安郡王,還會有安定郡王,或者平安郡王。社稷沒有周天行,還會有馬天行,李天行。可蕭予綾若是沒有你,就找不到第二個你了!”
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有如此說辭,周天行怔住,呆呆的看著她。社稷、百姓、大臣、天下,其實有他無他,又有什麼不可呢?
即便當今的聖上昏庸,這天下人不是一樣的過嗎?
他忽然相信她說的話,誰都可以沒有他,但是,她沒有他便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他了!
轟……
他原本最冷硬的那層殼,好像開始倒塌……
但是,他怎麼能夠放縱自己呢?
見他久久不語,她也不緊逼,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寒,冰謝三尺非一日之暖,他的思想根深蒂固,她知道要慢慢去融化他才對。
她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你不是說我像你的母后嗎?若是你母后在世,她定也是一樣的想法。莫說你身體剛好,就是以後壯如山,這杯中之物,還是少沾為妙。”
他沒有說話,但她看得出來,他的神情緩和不少,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一步選擇,算是選對了。
她牽他的手,道:“今*還未踩鵝卵石吧?”
“本王、我……要去……”周天行面對她無比溫柔的面容,面對她無比真誠的眼眸,一時間十分慌亂,竟然有些語無倫次。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已經出口說道:“知道定安郡王是大忙人,日理萬機!可再是忙碌,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做的。只有身體好了,才能事半功倍呀。不然,你積勞成疾,只能是事倍功半!”
話落,她牽著他,走到了石板旁邊,主動蹲*為他脫鞋。
他沒有再拒絕,可也沒有像平時那般與她說說笑笑,就連鵝卵石刺激到了足底,他也抿緊*,沒有出一點聲音。
蕭予綾垂,也不抬頭看他。任由壓抑的氣氛,在二人之間瀰漫。
半響,她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