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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坐的幾個貴女,眼看著曲英尷尬,皆對蕭予綾露出憤憤之色,卻因為當日在嶽計中香染等人吃過虧,遂無人敢多言。生怕,再像當日那般惹得周天行不快。
蕭予綾也不管眾人的面色如何,徑直走到周天行的身後站好,好似一個普通的侍從,無聲無息。
她這態度,實在無可挑剔,可在座的眾人無一不感到侷促。從她出現,庭院中便再無剛才的鶯鶯笑語,更無賓至如歸之像。
可她,卻好似並不知道自己掃了大家的興致,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如迎客松般一動不動。
周天行心情微微複雜,看向表情豐富的各個貴女,再看向老神在在的蕭予綾,有點……想笑。這個婦人呀,總是能出乎眾人的預料,總是和別的婦人不一樣……
但是,這笑意終是被他隱了下去。思及他的身份,還有早上下的決心,他面色又冷了下去,有心為難她。
他沉吟片刻,沉聲吩咐道:“阿綾,眾貴女今日難得登門,還不快為貴女們斟酒?”
聞言,蕭予綾愣住,在場的各個貴女也愣住!
斟酒,從來有定製,上不為下斟,老不為幼斟。
在場的各位,雖說是貴女,可真正算起來,除了曲英是淮山侯的親妹妹,還有幾個家世不錯的族妹。其餘之人,高低貴*皆不一,有家道中落,投奔淮山侯而來的;有家境本就貧寒,憑藉一本相同的族譜而依靠淮山侯這棵大樹的;更甚者,還有淮山侯為了利益著想,為了將來能抓住妹婿的心思,而特意從煙花之地買來作為曲英陪嫁的賣笑女。
周天行竟然開口讓她為她們斟酒!這是……要在眾人面前羞辱她,還是要她向這些女人低頭?
蕭予綾雖然對有些禮儀一知半解,但是斟酒之事,古今皆通。想到他的心思,她的臉,不由煞白起來,寒意從心底生出,身體甚至因為冷而顫抖。
早上,他們才剛剛歡好,現下他便翻臉無情!
當真是,歡情薄嗎?
蕭予綾僵住了身體,臉上無一絲血色,雙眼微微空洞的看向周天行,多麼希望剛才他並沒有下那樣的命令,她也沒有聽到那樣的話語!
眾人,在最初的怔愣之後,臉上表情不一。有幸災樂禍的、有趾高氣昂的,還有對她面露同情的。
見她遲遲不動,周天行蹙眉,他其實有些猶豫,可覺得自己在她身上花的心思未免太多,如今,該是收回的時候了。遂冷聲問道:“怎麼?阿綾沒有聽到本王的命令嗎?”
蕭予綾不語,沉吟片刻後,上前執起酒壺,就在眾人都以為她要就範,即使是周天行也面露不忍之色時。
她倏忽舉高了酒壺,咣噹一聲砸在地上,酒水四濺,離她最近的周天行和曲英都無法倖免,華服上面沾上了星星點點。
“你……大膽!”
就在眾貴女欲作之時,她忽然仰天大笑,指著上天,道:“蒼天呀,難道是天要亡我大周?令我大周的賢王作出昏聵之舉?”
“你好大的膽子!”這回,是曲英怒而起,指著她道:“來人呀,還不快將這個妖言惑眾之人拿下?”
剛才蕭予綾的聲音本就很大,加之曲英這一怒喝,花園周圍的下人和府中的幕僚,都聽到了些動靜,下意識向著庭院靠攏。
蕭予綾喝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不曾?曾聞定安郡王素來賢明,難道全是假話?在這花園之內,還不能容許我一個小小的執筆郎說句實話?如此便把我拖下去處置了,郡王和阿英小姐就不怕難堵天下悠悠眾口嗎?”
“你……”曲英被她一陣搶白,再看向四周,現確實驚動了不少人,一時間真正是騎虎難下,不敢再接她的話,就怕被她尋了錯處,惹來罵名。
花園在王府偏東的位置,離幕僚們所居住的東院很近,此番動靜如此大,早就驚動了許多人。
蕭予綾的眼睛斜掃周圍,現有幾個素來和她交好的幕僚也已經聞聲來到,這才朗聲說道:“自古以來,賢明君主都當禮賢下士!王爺身為當今陛下的胞弟,更該身先士卒才對!”
她這話一出,周圍站著的許多丈夫紛紛頷。
她微微一頓,又接著道:“綾在王府,雖不是賢人,亦不是棟樑,但自問,卻是有些用處的!承蒙王爺賞識,封綾做執筆官手,綾每日皆思如何回報王爺提攜之恩!雖然如今不曾有大作為,可也曾與糧倉司及軍隊一起革新記賬方法,也曾與王府幕僚一起商討天下大事,也曾為了王爺身體安康四處奔波……”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