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就好像我不再吹簫一樣。
只是每次我都靠坐在窗戶底下,聽著她們彈琴,講著那些我不懂地人和事,漸漸的,我知道了那些奇怪的人名都是誰,也知道了丹青最喜歡彈的那首曲子,叫亞麻色頭髮的少女》,它的作者就是德彪西。
那人懂得事情的很多,就好像墨陽。我一直以為墨陽是這世上懂得最多的人,跟丹青這樣說的時候,還被她嘻笑,說我是井底之蛙。
他是不是懂得比墨陽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墨陽這樣天南地北,說個不停的時候,丹青的眼,從來沒有這樣亮過。
“霍長遠”,我在心裡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這是秀娥偷聽到告訴我的,我生日那天,就是他渾身是血的暈倒在了前院裡,被丹青救了回來。
張嬤說,他腰上開了好大一條血口,腳腕也扭傷了,傷得很重,不過他的命也很大,在張嬤和丹青那三腳貓的救治之下,竟清醒了過來。
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丹青從未和我說過,張嬤更是決口不提,秀娥問我知不知道,那男人怎麼受的傷,又是從哪兒來,我只能搖頭。秀娥不敢去問她娘,慫恿著我去問丹青,我也好奇,卻知道決不能問,只能看著丹青越來越容光煥發。
張嬤私底下囑咐了我,萬不可只留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不要去和丹青說,我不明白,但還是點頭答應了她。每次丹青和霍長遠在一起的時候,彷彿都沒注意到我和張嬤似的,但我知道,他們明白。
“呵呵”,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丹青又笑了起來,眉梢眼底都是溫柔。我不禁想著,要是那個大熊督軍看著丹青這樣對他笑,他一定歡喜的很吧。“啊”,我低叫了一聲,一個鮮紅的血珠兒從我針尖上冒了出來,心裡突然一冷。
“清朗,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痛不痛”,丹青快步走了過來,蹲下身,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指,放入口中吸了起來,我只覺得姐姐的口腔暖暖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丹青放開了我的手指,一抬頭,“你還笑,下次再這樣,可不管你了”,我咬著嘴唇一笑。這時屋外傳來了一聲輕咳,聽得出是秀娥的聲音。
我和丹青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有些奇怪,秀娥這丫頭搞什麼鬼,平時都是風風火火的闖進闖出的。丹青站起身來正要開口,就聽見秀娥吞吞吐吐的說了句,“小姐,阿孃讓我來告訴您,嗯,那位何,何先生來送信了”。
丹青的臉瞬時變得雪白,我也握緊了手裡的活計,在這兒,我們只認識一個姓何的,何副官…
眼前人影兒閃了閃,我抬頭,丹青已經站起了身來,臉色平靜的一如井水,幽深,無波。她轉了頭輕笑了一聲,“霍先生,前面兒來了客,我先過去看看,您休息吧”,霍長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姐不必客氣”。
看著丹青的笑,我突然心頭一陣揪痛,丹青笑的時候甜甜的,淺淺的一個酒窩彎著,可那清澈的眼底卻閃現著一絲痛楚和陰霾,那個男人看不出,我看得出疼痛卻不明白那絲陰霾意味著什麼。
直到幾年後,丹青又是這樣衝著他笑的時候,我才瞭解,那絲陰霾叫決絕。可是,這兩個同樣的笑容,卻代表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決定。一個讓人心痛,另一個,卻讓人心碎…
丹青嘴角兒一彎,垂了睫毛回了他一笑,略彎了彎身,就轉身往外走去。臨出門她突然偏頭看了我一眼,與我的眼神撞個正著。她眼光一軟,對我瞭解的笑了笑,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我低了頭,靜靜的感受著丹青方才那毫無雜質的一笑,心裡一陣溫暖,繼續做著自己的針線。不知過了多久,“清朗,清朗”,一聲呼喚傳入了耳中,我有些迷糊的抬起頭,看見一張很好看的臉龐,正帶著笑意的衝我輕揮著手,“醒醒神兒啊,小妹妹”。
我站起身向他走了過去,他微微一愣,想來叫我名字也只不過是想和我說兩句話,沒想到我卻走了過去。他一怔之下馬上回過神來,又咧開了一個笑容,他的牙齒很白,笑起來好像墨陽。
只是好像,我不曉得該怎麼說,反正墨陽笑的時候看得見後槽牙,這位霍先生卻永遠只能看見兩排潔淨的門齒而已。
我對他的白牙不感興趣,只是伸過手幫他把身後背靠的幾個墊子和一團薄被重新調整了一下。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坐得並不舒服,靠坐地姿勢有些僵硬,我卻知道那定是丹青幫他整理的。
也許他明白從來不曾伺候過人的丹青,那一番心意吧,所以寧可一直彆扭著,可至於為什麼丹青走了,他還不動,我就不明白了。我為他整理的時候,他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