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樣樣俱通,就教出這麼個‘妹妹’來”?
“雯琦”,吳督軍低吼了一聲,我只覺得臉皮唰的一下熱了起來,猛地抬起了頭,目光卻與丹青的一碰。我不禁一怔,丹青那明潔的眼裡並沒有怨恨,不屑,冷漠等種種通常她看到吳督軍時,會有的情緒。而是一抹難言的無奈,重重的壓在她眼底,她看見我漲紅了臉,就對我微微一笑,柔軟的,安慰的,也是抑鬱的…
我突然很想哭,只覺得丹青心上傷口流著的血,就那麼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我的心頭,很燙。我用力的轉過身面向屋裡,行了個極標準的禮,然後對那個女人大聲地說,“這位尊貴的夫人,請您容許我告退,因為督軍大人說,我可能會傷風,傷風會傳染,而傳染是不分有沒有教養的”!
那女人嚇了一跳,手裡的扇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那雙杏眼略略張大,手指還保持著握扇的姿勢,就那麼一眨不眨的盯著我。也許她想不到我敢這麼跟她說話,也想不到我一個“啞巴”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嗓門。
我呼哧呼哧的喘了兩口大氣,身子卻不可控地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憤怒。突然肩膀上一暖,我低轉了頭去看,一隻細白的手握住了我的肩,“嗤”,一聲壓抑不住的悶笑聲響了起來,那個女人跟踩了電門似的,飛快的轉過臉怒視著吳督軍,胸膛一起一伏。
吳督軍清了清嗓子,不等那個女人再說什麼,就那麼一揮手,“何副官,你帶著她下去吧 ,啊”,“是”,何副官行了個禮,走上前來,對著丹青有禮的點了點頭,就拉起了我的手,想要帶我走。
我沒抬頭看丹青,只覺得她的手在我肩上緊了緊,就聽她細細的說了聲,“何副官,這孩子麻煩你了”,“您別客氣”,何副官不卑不亢的應了一聲,就帶著我往廚房的方向走,秀娥悄沒聲的跟了上來。
我安靜的跟著何副官走著,聽丹青的聲音,已經恢復了一如往常的溫柔堅定,我想我方才的話,一定溫暖了她的心。能幫到丹青,心裡不禁有些開心,我忍不住彎了嘴角兒,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大人了。
至於那個女人如何生氣,會怎麼想我才不管,心裡隱隱約約也知道,有督軍在,那女人也不會把丹青怎麼樣,更何況,她沒有抓到那個“把柄”。
一旁的秀娥看見我們離那間屋子已經有段距離了,忙得趕上兩步,拉住了我的手。我轉頭看她,秀娥笑著做了鬼臉,她看何副官沒有注意,又對我伸了伸大拇指,我對她一笑,緊緊地握住了秀娥有些汗溼的手。
走了沒有多遠,就聽見那個女人尖聲喊了一句什麼,然後吳督軍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算了,一個孩子,你跟她計較些什麼,再說了她…”,後面的話聽不太清,何副官的腳步明顯的加快了,我和秀娥有些小跑的跟著他走。
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他這個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恭敬有禮卻很從容,吳督軍那麼大嗓門,也沒見過他怯懦,丹青的冷淡,他也一直是禮貌相對。他給我的感覺,就好像現在被他帶著白手套的手握住的感覺一樣,乾淨,不緊也無法掙脫,說不上溫暖卻很乾燥…
正想著,他突然低了頭看我,我眨了眨眼,他卻微微一笑,放緩了腳步,然後說了句,“清朗小姐的嗓門很大嘛,我倒是不知道”。我臉一紅,一旁的秀娥賊嘻嘻地笑了一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娘還老說我是個大嗓門,沒個女孩兒樣呢,剛才真應該讓她聽聽清朗的,她以後就不會再數落我了”。
呵呵,何副官輕笑了起來,我假裝生氣的瞪了一眼秀娥,手裡卻握的越發的緊,秀娥就笑得更開心了。正笑著,前面腳步聲響了起來,何副官的笑聲一頓,我和秀娥同時轉了頭去看,不遠處張嬤正小心翼翼的捧了一個茶盤,朝我們的方向走來。
她臉上寫滿了憂心忡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時竟沒注意到我們,只是皺著眉頭,腳步走的卻不快。我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很普通的一個紅漆茶盤,上面只放了一個紅釉漆的蓋碗兒。
我一怔,站住了腳,何副官順勢也停了下來,不知道他什麼表情,彷彿聽見他嘆了一口氣。張嬤捧著茶盤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三太太,她生了二小姐將近十年之後,大太太才給了她個名分。
流浪
第五章
“清朗”秀娥輕推了我一下,“嗯”,我應了一聲,下意識的轉了頭去看她。灶裡的火焰正不停的跳動著,映得秀娥的臉也是一明一暗的,見我看她,她眨了眨眼卻沒說話,然後就低了頭啃起手指甲來。
我輕吁了口氣,調轉了眼光,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