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上街一趟,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嗎?”秀娥慫恿地說道,“不了”我搖了搖頭,“時間不多了,我還是先把這個做好。”秀娥聳了聳肩,隨你了,反正我就是去那家常去的雜貨鋪子,你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每次讓石頭幫忙帶些東西,他總是弄得驢唇不對馬嘴的,這回我要一起去。”
我一笑,“我沒什麼好帶的,你們什麼時候去?”,“吃過午飯吧”,秀娥隨口答了一句,我也沒放在心上,她出門前又說了句,“六爺說了,今天晚上有個宴會,他和七爺都去,會回來的晚些。”“喔”,我應了一聲就埋頭縫了一上午,吃過午飯又匆匆地回去接著做,直到覺得腰痠背痛,光線也漸漸暗了下來,這才發現已經是晚上六點鐘了。
放下手裡的東西,我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突然心猛地跳了一下,然後一陣心悸,我用手揉了揉胸口,正在想自己是不是針線活做久了,才會這樣,難道…
“喂,你們快點去把東西放好”,石頭的聲音突然從樓下傳了來,我暫時放下心事站起身來,秀娥他們終於回來了嗎?這一趟去得可真夠久的,肯定是去別的地方玩了。
我捏著痠痛的肩揹走到窗邊,看見石頭正站在中庭逗弄著小狗,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抬頭看向我的方位,笑著揮了揮手,我正要笑著回答,他下一句話立刻讓我笑不出來了,“清朗,秀娥呢,你們倆快下來呀。”
我眼前黑了一下,趕緊用力抓住了窗簾,想想方才那一陣心悸,我掉頭就往樓下跑。衝到石頭跟前的時候,他的笑臉已被我的表情嚇了回去,我一把抓住他,“秀娥不是和你一起出去買東西了嗎?!”
石頭扶了我一把,原本有些不明所以地表情迅速變成了嚴肅,“沒有啊,我今天臨時有事出去了,剛剛才回來,沒看到秀娥,我還以為她在生我的氣躲著我。”說完他大喊了一聲“阿嫂”,負責打掃的大嬸連忙跑了出來,她說的話讓我和石頭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秀娥已經整整走了三個多小時了,而且她是自己走的。
顧不得埋怨阿嫂為什麼不早講,我轉頭就往大門外走,石頭趕緊跟了上來,今天宅子裡留守的人很少,因為這些天,時事動亂,一部分人都跟著六爺和葉展,另一部分則被派去加強保護陸仁慶了。
“秀娥說,她去那家雜貨鋪了,石頭,你知道在哪兒吧,快帶我去,真的不對勁,你別問了”,我急聲對石頭說,心裡不好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強的我根本不敢去想。石頭原本是想阻止我的,看我真的急了眼,他一抹臉,叫上留守的那幾個人,就帶著我往外跑去。
那家雜貨鋪離這裡不遠,我們衝進去的時候把那個鋪子老闆嚇得夠嗆,最後終於哆哆嗦嗦的說明白,秀娥兩個多小時前就走了,我和石頭臉色蒼白的對視了一眼,秀娥雖然愛玩,但決不會自己一個人去別的地方,或停留很久。
我和石頭剛要走,那個老闆扒著櫃檯又說了句,“那小姑娘好像看見什麼人了,急急忙忙地拿了東西就頭也不回的往西邊追過去了。”石頭臉色一沉跟我說,“那邊都是些爛房子,住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人,有的很久都沒人住了,不過去那兒來回就只有一條路…”
沒等他說完,那老闆就指天發誓,他絕對沒看見秀娥從那邊再回來,今天沒什麼生意,他一直都盯著外面。石頭扭身出門吩咐一個人去多找些人手來,再把秀娥可能會去的地方告訴了他,這才帶著我們往西邊找去。
果然如他所言,那邊越走越荒涼,而且天也慢慢地黑了起來,視線有些昏暗,我和石頭還有同來的幾個人,不停的大喊著秀娥的名字。這就像一場賭博,上海這麼大,我們只能相信老闆說的話是對的,可是誰又知道三個小時的時間裡,秀娥會不會又去了別的地方呢,也許那老闆沒看見…
心跳得越來越快,我用力的喘息著,那種不好預感的心悸讓我忍不住哭了出來,我手腳並用地攀上一段已經碎倒的磚牆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趙秀娥!!你到底在哪裡!!!”“清…”,突然一聲極微弱的聲音從我腳下的地方傳了來,我僵了一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雖然呼吸都覺得困難,我毫不在意,只是豎起耳朵聽,“清朗…”
“秀娥!!!”我大喊了一聲,聲音果然從下面傳來,我跳下那個爛磚頭堆,開始用力的扒著,聞聲趕來的石頭也撲了過來,小心的扒著那些碎磚。“唔…”秀娥吃痛的聲音越來越響,她的腿,她的手都慢慢露了出來,看樣子好像是被碎倒的磚牆壓在了地下。
“秀娥”,我哭喊了一聲,秀娥滿臉的血汙,一動不動的側躺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