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幢房子是屬於六爺的,他一般都會住在這兒,陸府雖然也有他的房間,但他很少回去。葉展和陸青絲則是時不常地來小住,正確說,是陸青絲住在陸府的時候,葉展就來這兒住,如果陸青絲來了這裡,葉展甚至會回去雅德利的專屬包房過夜的,但是最近,陸青絲好像都住在這裡。
秀娥回頭跟我報告說,“還真是難得,看見他們三個人一起出現,這幾天都沒碰上的,不過…好像七爺的臉色不太好”,說完又轉頭往下看,嘴裡還唸叨著,陸青絲的那身衣服可真漂亮,得多少錢云云。
雖然六爺從沒有詳細說過那段過往,但是從陸青絲的態度我就看得出來,她和葉展之間,夾雜著千絲萬縷的糾葛,六爺不是也曾說過,從小不知道葉展為了陸青絲和別人打了多少架,而且他們初次相逢的時候,陸青絲就是跟著葉展的。
陸青絲好像有著酗酒的惡習,雖然不嚴重,但見到她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醉意的時候多,我已經習慣於從她說話的刻薄程度,來判斷她的醉意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並不讓我討厭,也許真話本來就不好聽,霍先生和丹青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聽的話,可最後又能怎樣…還不全是假的嗎。
六爺好像並不喜歡她喝酒,一看她喝酒就眉頭緊鎖,可最多也就是看她喝得確實多了,把酒瓶拿走,然後一再告誡跟她的人,要看嚴一點而已。原來我多少有些奇怪六爺為什麼不管她酗酒的事,因為這個對身體一點好處也沒有,直到我無意間看到她喝醉了抱著七爺的一件外套,哼唱著在屋裡旋轉起舞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柔軟甜蜜,我才多少明白六爺放縱她的無奈…
“不會哭的人,連退路都沒有了”,這是六爺那晚曾說過的話,我低低地嘆了口氣。“哇…”秀娥輕呼了一聲,“六爺他們買了不少東西呀,哈哈,那個臭石頭弄掉東西了,我看他怎麼拿…”
秀娥正笑著,“喀喀”的兩聲,我屋子的房門被人敲響了,她以雷擊般的速度竄了回來,安靜站好,我忍不住一笑,“請進。”門一開,六爺走了進來。他的外套都還沒有脫,走到我跟前彎腰先打量了一下,這才笑說,“看起來氣色好多了”,我微微一笑,“是,已經沒事了。”
一旁的秀娥恭敬的問候了一聲,然後看六爺要脫外套,就趕緊過來幫忙,六爺客氣的一笑,脫掉外套之後和秀娥說,“我買了些東西回來,你去和石頭整理一下拿上來,都放在他那兒了。”秀娥溫順地點了點頭,放好外套,就撿起托盤出去了,只是臨關門的時候對我做了一個意有所指的鬼臉。
她那是什麼表情,好像我和六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她一笑,立刻縮頭關上了門。正瞪著那扇門,一隻微涼的手放上了我的額頭,我一頓,就聽到六爺說,“嗯,果然已經不熱了,西醫治病的速度就是比中醫快,不過要說鞏固,還是中醫的好,過幾天找個中醫來看看吧,吃些藥補一補,嗯?”說完他順手捋了捋我的頭髮,然後轉身坐在了方才秀娥坐的椅子上。
我看著他溫和的表情,只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我微微點了點頭,“好。”六爺一笑正要開口,“喀”的一聲,門被人推開了,葉展大步地走了進來,臉色果然有些不豫,但是一眼掃見了我,眼睛一眨,那副懶散嬉鬧的表情立刻又轉了回來。
“雲小姐,貴體安康否?吾憂心已久啊”他笑嘻嘻跟念道白似的問了一句,我忍不住一笑,“一切尚好,區區小事,有勞掛念,愧不敢當。”葉展聞言哈哈一笑,身子一歪,沒正形的倒在了床邊的躺椅上笑看著我。六爺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跟我說,“別理他,他剛從北平回來,突然迷上了京戲,以前聽那個他就頭疼。”
葉展半躺著嘻嘻一笑,“六哥,人總是會改變的嘛,我突然發現京戲也有著獨特的韻味呀”,六爺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我卻覺得他那句人總是會改變聽起來分外的刺耳。“哇…”突然石頭叫喚著從半開著的門口擠了進來,他手裡抱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盒子,一副隨時都會掉在地上的樣子。
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盒子放在了一旁的書桌上,先對我一笑,然後扭頭對葉展嘻笑著說,“七爺,不是那京戲有韻味,是那個戲子有韻味吧。”我一愣,轉了眼去看葉展,葉展卻混不在乎地笑罵了一句,“你個臭小子懂什麼,少聽石虎他們胡說八道,我只是很欣賞她而已,你再敗壞我清譽,小心我揍你。”
石頭假裝害怕地一縮頭,六爺卻哼了一聲,“你還有清譽可以敗壞嗎?難得。”“嗤”,石頭立刻噴笑了出來,我也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