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態度。
以前種種雖然覺得奇怪,多少也已經習以為常的事情,一件件的從我的記憶深處漂浮了起來。大太太甚至會對深受老爺寵愛的丹青惡言相向,但是對墨陽那些反抗逆耳的言行卻從來不置一詞,甚至看到老爺被墨陽氣的面色陰沉之際,也只會冷笑一聲,轉身離去,而不是如同往常,要麼藉機落井下石,如同她對丹青丹萍,要麼一味地迴護,如同對待徐墨染。
我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難道大太太深知,墨陽就是老爺的逆鱗所以才從不招惹?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墨陽的長相跟二太太有些相似,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可是二太太嫁進徐家的時候不過十六歲,不可能生得了墨陽,而且她是獨生女,家族人丁稀少,所以才在家道敗落之際,嫁給了施以援手的老爺。
想到這兒,一個曾經的畫面突然一閃而過,我皺眉想了想,記得好像是我十歲生日那年,墨陽正準備離家去北平讀書,他,二太太,丹青還有張嬤秀娥,大家都坐在一起給我過生日。
墨陽正為了可以離開他所謂的陰沉不健康的家庭,能到外面去成就一番事業而興奮不已,很少喝酒的他,也陪著二太太淺酌了幾杯。說得興起之時,他抬手敬了二太太一杯,“姨娘,我馬上就要走了,這些年多虧您的照料,雖然您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可我心裡一直…”
看著墨陽因為酒意和激動而變得紅撲撲的臉,我們都安靜了下來,二太太溫柔一笑,“好孩子,你不用說,我都明白,只要你有出息,我就高興了。”丹青看著紅了眼圈的二太太和麵紅耳赤的墨陽,趕忙插科打諢的,把那股離別的愁緒沖淡了許多。
一直坐在我身旁吃喝的秀娥笑嘻嘻地說,“小姐說得是,這個就叫做緣分,反正二少爺本來長得就比較像太太嘛…哎喲!”她話未說完就被張嬤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你這丫頭,安分吃你的東西吧,什麼像不像的,胡扯些什麼!”說完,她有些不安地看了二太太和墨陽一眼。
我伸手去幫秀娥揉著她被打痛的後腦勺,墨陽和丹青都只是一笑,並沒放在心上,只有二太太幽幽地笑了笑,“惠啊,秀娥說的沒錯,你打她幹嗎,管他誰像誰呢,有緣就好。”
“管他誰像誰呢…”我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誰像誰?當初我自然以為說的是墨陽像二太太,現在看來,難道是…門鎖“咔嗒”一聲,頓時讓我驚醒了過來,顯然是有人進來了,沒敲門就進來的人,應該是秀娥回來了吧。
我沒睜開眼,只笑了下,“秀娥,你回來了,是弄好了,還是要我幫忙啊?”我話音剛落,只覺得自己的眉頭被人用手指輕輕掠過,不禁嚇了一跳,張開眼,六爺正微笑地看著我,“在想什麼為難的事啊?你連笑著的時候都皺著眉頭。”
“六爺…”我低叫了一聲,他轉身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了我身邊,打量了我一會兒,突然說,“大哥走了。”“喔…”我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陸仁慶和六爺說什麼了嗎?關於陸雲起…六爺卻沒再說話,只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伸手遞給了我一張捲起來的紙張。
我接了過來開啟看,不禁一愣,原來是一幅海報,那上面的美人是我熟悉又陌生的………袁素懷,自從那日短暫一晤之後,這個女人在我心中的印象已淡的幾乎透明瞭。
“北平名角,上海初映,一曲遊園,美人驚夢,”我念著海報上宣傳語,看著下面附的出演人員,我不禁張大了眼,上開鑼戲的居然是習關平,第二場則是林小軒,而倒數第二場的壓軸戲和最後一場大軸戲,都寫的是袁素懷三個字。
習關平的青衣,林小軒的花旦,那在上海都是頂尖的,這些只唱壓軸大軸的名角們,居然來給袁素懷做墊場。“大哥方才只跟我說了一大堆關於這個唱戲的事情,其他的不過問了問你姐姐的事,然後又去看了老七而已,”六爺的表情明顯有些疲憊。
“大爺;這是要捧紅她嗎?”我慢慢地把海報捲了起來,對上面巧笑倩兮的袁素懷沒什麼好感。六爺一扯嘴角,“這個女人,看來我和老七都小瞧了她,真不知道她…”
我盯著六爺等他的下文,六爺輕蹙了下眉頭,轉而問“你對她印象如何?”我愣了下,回想了一下,“只見了一面,也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初見她的背影,感覺好像丹青,嗯,對了,她的眼睛卻長得很像青絲,也就這些吧。”
六爺淡淡一撇唇,“是啊,上次在大哥家見到她,她說話的神態語氣卻像另一個人。”說完六爺看住我,我與他對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啊?你是說她,她說話像我?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