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成全衛颯和絃月的婚事,並非是單純的為了自己,更多的,她是惦念那些遠在邊關的百姓。那些人,曾經都是她的子民。
至少……不能再讓他們第二次嚐到國破家亡的痛苦。這難道不才是她這個亡國公主該做的事情麼?輕輕舉起面前的瓷杯,心裡默默的念道,父王,這才是我該走的路,對麼?
酒入愁腸,更覺翻滾灼熱,若溪忍著胃裡的不適,眼中閃過鑑定的光芒,她面前該走的路——一條佈滿荊棘的復仇之路。
第五十六章 遇到喜歡的就該搶過來
“這個小哥說得倒很獨到,在下竹筠,敢問小兄弟高姓大名?”鄰桌的男子湊了上來,很不客氣的拉過來兩把椅子挨著若溪和風鳴的身邊坐下,開門見山的自我介紹了起來。
若溪一愣,心裡暗暗納悶今天怎麼熱情好客的人物那麼多呢?既然對方做了自我介紹,她也不好意思像根木頭杵在那裡,放下手裡的酒杯,抱了個拳,客客氣氣的說道,“小弟白溪。聽幾位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兄臺是哪裡人士?”
對方略微沉吟之餘,若溪已經明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如果不方便的話,那麼就一起喝酒吧。”每個人都有點那麼點的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她自己不也是如此麼?
也許是被對方的淡然所打動,自報家門叫做竹筠的男人反而笑了起來,鄭重其事的再次介紹,“竹筠,從海那邊而來。”
若溪和風鳴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滿滿的驚訝。此時,中原大地分為幾大板塊,中間隔海相望,但因為有了船這種便捷的交通工具,加上東海諸島國的小國主特別注重海上的貿易往來,多修水道和渡口,讓這長長的海線變得十分的便利,也同樣的使海兩岸的居民們可以互通有無,交際往來。所以,在這個時候,聽見有人從海那邊來雖然讓人驚奇卻也沒有到失禮的地步。
若溪重新抱了抱拳,仔細打量起竹筠,瞧這個人面上並沒有漁民和海上商賈的那種古銅色的面板,手掌上也沒有磨起的水泡和繭子,看樣子並不像是長期從事海上船業的漁民,也不是掌控船隻的負責運送來往商客們的舵手。再看他和其他身邊人的衣著和穿戴,若溪更能判定出來這個人有著非比尋常的身份,當下說起話來的時候更加小心幾分。
風鳴一直處於喝酒的狀態,根本不理睬那個竹筠的話。
竹筠呢?似乎也只是對若溪感興趣而已,並非對風鳴這個大男人有什麼興趣。他身邊有兩個跟班,一個斯斯文文的,看起來面容有些陰鬱,像個不得志的落魄詩人,另一個五大三粗,面似黑鐵,手掌大的好像蒲扇,一看就是個粗人。但是他一對眼睛裡閃爍著機警的光芒,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不僅是一個會武功的隨從,更是一個見過陣仗的軍人。
對,軍人,若溪直覺的將他和自己曾經見到過的父親軍中的將領們聯絡起來。那種威武和不自覺之間就流露出來的威嚴讓她很肯定的斷定這個男人就是個領兵打仗的軍人,啊不,應該再大膽一點的推測,他就是個在軍中頗有威信的將領。
“連一個歌姬都曉得國殤戰亂,如今的朝政……”他身邊的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開了口,卻帶著明顯的話意味盡的神色,若溪沒有多心,直言不諱的道,“其實那些什麼朝政啊,打仗啦也不見得就非得是男人們之間的事,女子若有多謀善辯者,也可以極盡所能。為國民做點事。”
竹筠和身邊的白衣青年對視一眼,白衣青年將手中摺扇一收,“沒想到這位小兄弟還對政事有如此的見解,方才魯莽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若溪一直看著他手裡的摺扇,心想這個男人真有意思,大冬天還拿著把摺扇,這不是附庸風雅是什麼?頓時心裡對他的好感度打了個折扣,若溪漫不經心的朝他點了點頭,表示不敢當。
“在下陳杼,願意和小兄弟做個朋友。”
若溪嗯了一聲,繼續和手裡的醬牛肉作對,撕咬著牛肉上的筋頭巴腦,一邊應承,“好啊好啊,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來來,坐下一起喝酒。”
她這麼說,反倒沒顯出失禮,反而讓人覺得她年紀輕輕行動處事十分老道和率直,竹筠和陳杼也不客氣,坐下喝了幾杯酒,一起又聊了些七七八八的事,幾個大男人坐在一起所說的不過就是什麼花魁啦,美人啦,好酒啦,但是對於剛剛提起過的那些敏感的國家問題,竹筠和陳杼則很有默契的再未提起過。
這一夜,若溪喝得很是開心,最後竟然用筷子敲著酒碗邊,一字一頓的唱起來,“繁星似錦滿宇穹,清風塵世蘆葦蕩。玉輪空掛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