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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若溪忽然覺得剛剛見到他時的欣喜一下全部消失了,她在想為什麼每個人都對那個位置如此的喜愛,難道他們不懂得曲高和寡,高處不勝寒的道理麼?那個位子哪是什麼王座,分明是一塊用皚皚的屍骨和無數的血肉築起的刑臺。坐上去的人才知道其中難熬的滋味。若是國家安泰,風調雨順也就罷了,誰也難料未來事,說不定哪天都城淪陷,子民遭受魚池之殃,更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國民更會因此對王者懷恨在心,世代遭受子孫唾罵。

這樣的位子……他們卻喜歡的很。

“倒酒。”衛颯拉了拉若溪的衣袖,若溪正在出神,沒想到他會來那麼一手,一個站立不穩,身子一歪便要摔倒。衛颯雖是酒至半酣,卻手疾眼快,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半是責怪半是擔心似的問道,“昨晚太累了麼?”

李肆伸出去夾菜的筷子驀地一停。

若溪臉上一紅,當著這麼多人,這個人當真是隨心所欲的很,全然不顧他人的目光。蹭的一下從他懷裡跳了出來,搓著兩手尷尬的說道,“小的……小的去取酒來。”

“剛才這位是?”李肆狀似無意的詢問。

“哦,本王的一個貼身丫頭,這丫頭調皮慣了,哎,也是本王對她太過縱容的緣故,叫殿下見笑了。”但是他的語氣卻沒有一點道歉的意思,倒好像是在炫耀似的。

第四十二章 完全佔有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嚴寒的夜景,彷彿可以聽到整個冰封雪冬的土地深處響起冰裂聲。仰頭望去,漫天星斗,多的令人難以置信。星辰訕訕竟耀,好像以虛幻的速度慢慢墜落下來似的。繁星由遠及近,把夜空越推越遠,夜色也越來越沉重了。窗外白日裡看得十分清晰的山巒已經層次不清,顯得更加黑蒼蒼的,沉重的垂在星空的邊際。這是一片清寒,靜謐的和諧氣氛。

鍾涼葉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方才管家上來給他燙了一壺酒,潔白的酒具擺放在烏黑色的古木桌子上,顯得特別的刺目。鍾涼葉反倒顯得毫無感覺一樣,將視線在酒具上停留一會兒,然後將目光投向黑壓壓的山巒,夜歲寧靜,但他此刻卻感受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煩躁。

已經很難說清楚自己現在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目的性十分明確的人,會為了一件事而去努力,去拼搏,然而,現在的他心思越發重了起來,連同那份積極昂揚的心境也一起慢慢被時間消磨殆盡。如今,他不過是鍾家的備用人選,一個永遠不可能超越鍾無顏那個瞎子的二公子。為了能夠有一個翻身的機會,為了能夠有一個錦繡的前程,為了能夠不再仰望別人的鼻息。如今的鐘涼葉用上了自己最大的賭注,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大殿下衛承的鷹爪,這是一個不能見天日的黑暗身份。

仰頭將被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的口感直衝喉嚨,燒的胃裡一陣翻滾難耐。壺裡的酒一點點變少,越來越多的困苦和無法言說的內心糾葛隨同那些衝頭的酒水一起被他無聲的嚥了下去。

房間的對面,有一架花牆,現在是隆冬,所以牆上已經沒有了葉子和花朵,只剩下去年夏天開敗的藤蔓在曲曲圈圈的露著枯黃的觸角,它們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過了花牆就是鍾涼葉為縈煙準備的房間,房間的位置就在他房間的正對面,這其中的含義無須多講,有心人已經明瞭。

此時,對面房間裡的女子已經梳洗完畢,瀑布一樣秀長的頭髮散漫在後背,她的婢女正打算熄滅燈柱休息,回頭看時卻發現縈煙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麼似的,兩隻眼睛盯著一個地方出神。

“姑娘?”

“這樣清冷的夜晚,和他的名字很相稱。”縈煙忽然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婢女一愣,鬆開打算撤掉蠟燭的手,猶豫著說,“姑娘,要不您再這樣坐一會兒吧。”

縈煙感謝的朝她笑笑,自己則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冷風一下外面灌了進來,吹得她打了個寒顫。遠遠的,看見對面房間裡的人影一動一動的,沒來由心裡隨即漾起一陣別樣的情愫。

那個人……即便是他始終以平靜和冷淡的外衣示人,但憑藉自己敏銳的內心縈煙還是深深的感受到了那個人心裡湧動的不安和頹廢,明明是韶華的年齡,然而縈煙卻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出一點點年輕人該有的銳氣,尤其是像他這樣年輕就已經取得這樣成績的男人,難道不該是意氣風發,縱馬高歌的恣意瀟灑麼?

“洗荷,取琴來。”心中無限的哀愁似乎正在毫無邊際的蔓延開來,如一把鋒利的小刀,無聲無息的讓她心痛。

纖長的手指撫弄上琴絃,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