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說,黎天恆也覺得奇怪。他剛才看信時只顧著她的感受,沒有功夫去想別的。
他在心中又過了一遍靜夫人信上的內容。
靜夫人在信裡說,她不反對他與大明女子成親,但她絕不允許自己孫子身上流著大明人的血液,所以送了四個女子過來。
這都成親一年了,靜夫人為何這時才提出來,何況靜夫人一向不理世事?
一時間,許多猜測浮上心頭。
蘭采薇見他神色凝重,又道:“我細看過幾人,看不出什麼來。你以前就見過她們,你再去看看能否看出什麼異樣?”
黎天恆想了想,揚起頭:“你打算如何處置她們?”
蘭采薇將幾人禁在詠梅苑後院的想法說了。
黎天恆搖搖頭,“我這邊剛趁這次機會將王兄布在身邊的眼線剔除乾淨,靜夫人就送四個女子過來······可能是王兄不能掌握我的動向慌了手腳,這才借靜夫人的手送眼線過來。若是這樣,這四個女子留在身邊就是禍害,不如交給我處理吧。”
蘭采薇只覺的靜夫人突然送女子過來不合常理,倒沒有往安南王身上想。聽了黎天恆的話不免遲疑:“萬一要真是靜夫人送的,你這樣將人處置了,會不會讓靜夫人心生怨懟?”
黎天恆淡淡的:“就算是靜夫人送的,我處置了便處置了,她難道還會責怪我?”
若真是這樣,福伯為什麼沒有將人交給黎天恆處理。而是冒著被她與黎天恆兩邊責罰的危險將人領到她跟前,還暗示她將人留下?
蘭采薇只將這話在心中過了過,並沒有說出口,她沒有見過靜夫人,自然不能胡亂置疑黎天恆的話。
這時,門外響起了叩門聲,金枝送酸辣粉過來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靜靜去吃酸辣粉。
黎天恆吃不慣這又酸又辣的東西,吃了兩口便不敢再吃,抬眼看見蘭采薇卻吃的津津有味,輕輕的搖了搖頭,真的跟她生活在一起,才發現她有那麼多跟旁人不一樣的想法與習慣。
看著蘭采薇吃完,黎天恆這才道:“采薇,我還要回一趟東大街的宅子。”
蘭采薇點頭,起身送他出門。
不一會,福伯就來說,黎天恆走時將靜夫人送來的四女帶走了。
言辭間有些憂慮。
蘭采薇索性將黎天恆的猜測與他說了。
福伯是黎天恆身邊最信任的人,只是因為蘭采薇身邊沒有得用的人,這一年才將他留在了蘭采薇身邊辦事,也是因為如此,黎天恆那邊的事情他反而知曉的很少。
聽完,福伯額上開始冒出汗珠來,“小的疏忽了,竟然沒有察覺這事有異······”
蘭采薇笑笑,止住了福伯的話,福伯與黎天恆一樣,看見靜夫人送來四個女子,都不約而同的去擔心她的想法,這才忽略了一些事情······
這是黎天恆走後她才想明白的。
金枝與蘭香不知事情真相,看見黎天恆將四女帶走,心中暗暗著急,蘭香性子急些,看見蘭采薇氣定神閒的裁剪衣服,忍不住道:“太太,爺就是將那幾個狐媚子養在外面,你也萬萬不能答應啊。”
蘭采薇見她說的義憤填膺,忍不住笑了,笑過一陣,這才道:“放心吧,你家太太不是那樣大度的人。爺已經差人將她們送回去了。”
蘭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的?”
蘭采薇低頭看自己手裡的衣料:“我難道還哄你?”
蘭香忙道:“奴婢錯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靜夫人送使女之事,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去了。
蘭采薇與黎天恆的日子又恢復以前的溫馨。
弘治二年八月,蘭采薇與黎天恆成親兩年四個月之後,安南王黎同死了。
死於一個寵妃的刀下。
就在黎同死後的第十天,勤王黎康入住安南王宮,成為新一任的安南王。
黎天恆是在三天後得到訊息的。
他望著手裡一寸寬的薄薄紙片,許久都沒有說話。
靜夫人還在王宮之中。
李子文就站在黎天恆身旁,紙片上的字一字不差的落入他的眼中,“爺不要著急,小的這就派人回安南救出靜夫人。”
“一切都晚了。”黎天恆聲音陰冷。
“總該試一試的。”李子文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當年黎天恆在黎同身邊出謀劃策,助其當上安南的王,黎康對黎天恆恨之入骨,單憑這